後來,高文玲如願以償和劉小栓結了婚,婚後,她的工作也隨著調到省城,不久有了自己的孩子,家庭幸福美滿。如今劉小栓已是省交通廳廳長,高文玲成了某中學校長,家中住一套150平米的住宅,裝修得如宮殿一般,日子過得比蜜甜,但高文軍和她仍然不往來。從前,高文玲也把自己的親情看得很淡,總是想,今天走到這一步完全是靠自己走出來的,親屬誰也沒幫她。可近年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有時,閑暇的時候,突然萌發出一種孤獨和思念親情之感,而且這種思念揮之不去越來越強烈。回首往事,想想自己走過的路,做過的事,有一種自責、愧疚感。多年來,凡是關係到個人利益的事,便苦用心計擊敗了競爭對手,無辜地傷害了一個又一個善良者,對親人的勸告置若罔聞,自私、霸道是自己的個性。為追求自己的目標,弄得眾叛親離。如今已名利雙收,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她感到此生最對不住的一個人就是秀秀,沒有她就沒有自己的今天。
那天,高文玲在省人民醫院看望一位老上級,從醫院出來快走到大門口時,不料,迎麵碰到秀秀的妹妹玉秀,玉秀愁眉苦臉低著頭徑直往前走,高文玲看到她愣怔一下,心想她怎麼像玉秀?便回頭急忙喊,那聲音很亮。雖然她十多年沒見過玉秀,但她沒有大的變化,高文玲已經認出了她。
玉秀回頭站住,高文玲緊追過來,玉秀看著麵前這個身材微胖而穿戴時尚的中年婦女問,你是誰?咋認識我?
我是文玲呀!
玉秀聽她這麼一解釋,說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姐的好朋友,也是她的大仇人,言罷轉身便走。
高文玲又緊追上攔著她問,你姐好吧!
玉秀心裏說,真是冤家路窄,在這個時候又碰上她,嘴上冷冰冰地說,她好,她很好。可心裏難以抵擋悲傷揉腸的感覺,不由自主地鼻子一酸,淚水像湧泉似地流出來。高文玲一邊從兜裏掏出手紙遞給玉秀,一邊噓寒問暖地說,是秀秀病了?
玉秀擦著眼淚說,她病得很重。
什麼病?
是嚴重心髒病,必須馬上動手術,醫院要十萬元的醫療費,誰上哪弄去?我哥說明天就回去。
高文玲急切地說,您別慌走,我認識院長,我去找他說明情況,一定給您姐治病。玉秀搖搖頭說,不好治呀!高文玲臨走時又囑咐,你們千萬別回去,啊!她想跟玉秀一起去病房看望秀秀,可因多年的隔閡,秀秀會恨透她,這對她的病情極不利。
當天下午,醫院通知秀秀家人準備馬上手術,秀秀的丈夫一下子愣住了,他問及醫生醫療費的問題,醫院大夫說,有人已經交了,他搖了搖頭,心想不會吧!自己沒有大款親戚呀?這是不可能的事,準是醫生弄錯了,他疑惑不解地又去問那位大夫,真交了?大夫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說,你看這人,我還騙你?他驚呆了,像木樁似地僵僵地站在那兒。
秀秀手術後,高文玲曾多次給玉秀打電話問秀秀的病情,玉秀告訴她病情日漸好轉,而且精神越來越好。待秀秀的病漸漸康複,玉秀才把醫療費的真實情況告訴了秀秀,她埋怨說應該早點告訴她,雖然她們有恩怨,但畢竟是一起長大相處了二十多年的好夥伴。如今文玲的言行讓她很感動,多年的積怨一掃而光,她提出要見文玲。
高文玲來到醫院,推開301病房門,看到秀秀在病榻上坐著。秀秀見文玲來了又驚又喜,慌忙下床迎接,緊緊握住秀秀的手,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時代的情景,她們微笑著坐在床上,漸漸眼裏都噙著淚花,秀秀情不自禁地說,文玲啊!不是你,我就成土枯堆了,咱就見不成麵了,我這條命是你給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