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樸不動聲色，手上的筷子不斷在碟子和碗裏來回，他吃得津津有味，像個局外人，但也不喜歡看熱鬧。唐師傅不安地看著那個人，他正在猶豫要不要放下手中的筷子，跟那人說點什麼，比如別搗亂，或者是一些勸阻的話。他有這個責任，照顧好王化嚴的孫女，也是他的工作職責之一。
王瑩很害怕，她靠近了李炳光，她需要安全感。李炳光覺得正常，認為自己會給到安全感她。李炳光示意王瑩坐到裏麵，這樣他就能用身體，形成一個保護區，擋住一切迎麵而來的恐懼。
酒鬼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老樸仍舊淡定，他不想惹事。李炳光明白，他們吃飽飯，回酒店，明天就出發，什麼也不會留下。其餘桌的顧客，嗅到了空氣中不安的味道，有些才坐下來，看了一會，便又起身走出去，再也不會回來。李炳光還察覺到，老板坐在收銀台，目睹著一切。他會不會過來勸架，如果有他的介入，可能就會這麼過去。但他沒有，他似乎也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情況。
也許是他們的安靜，默許了對方的行為。酒鬼朝李炳光走過來。“他來了。”王瑩害怕的說。李炳光拍拍她放在肩上手，讓她放心，有他在。“你是她男朋友？”他滿嘴酒氣，李炳光用手扇開麵前的酒氣，他覺得很惡心，其實這是一種挑釁行為。李炳光仍舊保持沉默。
“你聾了？”酒鬼笑著說，“馬上滾開。”他大吼道。“對，我是她男朋友，你哪的？”李炳光心中的怒火逐漸升起來。“我哪的，你是外地人吧，你到外麵走一圈，問問有誰不認識黑豹。”酒鬼喊道。頓時，氣氛緊張起來，唐師傅放下筷子，他不安的看著，坐在一邊的酒鬼朋友。
他們在笑，李炳光看到那種嘲笑的表情，就像他的同學在嘲笑他過得落魄，他的怒意更多了。酒鬼伸出手，越過李炳光麵前，想抓住王瑩的手。“你給我出來。”酒鬼喊道。李炳光抓起桌麵上的鋼化杯，往那人的臉上重重砸過去。
“啪”的一聲，杯子盡碎。“好。”老樸叫道。酒鬼一聲大叫，見紅了。沒等他反應，李炳光來到跟前，他學著老樸，左右左出拳，連續三拳打到酒鬼臉上。唐師傅此時立即過去把王瑩拉過一邊，兩人和觀眾站到一起。
“敢打老子。”他衝過來抱著李炳光，兩人廝打在一塊。李炳光亂拳砸在他的頭上，臉上，還有脖子上。打得噗噗作響。他的三個朋友，自然不會閑著，但老樸此時馬上站起身，麵對這他們。“你們要是插手，我也插手。”老樸看著他們。
他們手上盡管拿著酒瓶，卻不敢再往前挪一步。“李炳光，給我往死裏打。”老樸大喊到。兩人同時翻到在地，李炳光占了上風，他傾盡全力，奪取位置，這下可好，酒鬼被他壓在身下。“x你媽。”酒鬼似乎受到了羞辱，他像發了狂似的，在李炳光身下抖個不停，想借此把李炳光甩下來。
李炳光控製重心，穩住重心，再過一陣，他就累了。“上拳頭啊，我艸。”老樸走到旁邊喊道。李炳光把再次攢好的力氣爆發出來，密集的拳頭，就像加特林機關槍，全部傾斜在酒鬼的臉上。一頓亂拳，對方終於從瘋狗狀態，變成了掩麵狀態。
“還打嗎？還打嗎？”李炳光大聲問道。對方沒有再出聲，用兩手擋著頭，和剛才的神氣樣相比，現在就像個撐了白旗的士兵。老板過來了，把兩人分開。老樸看著他，一臉解氣，給他舉了舉拳頭。“我讓你們走不出貴陽。”他似乎被打清醒了，說完，酒鬼快步走出餐廳。他的朋友自然尾隨離開。
李炳光這時才發現，手上全是血，也許是剛才杯子碎在手中劃傷了，現在血已經凝固。老板告訴他們，附近有家診所。於是，唐師傅帶著李炳光去診所處理，老樸和王瑩在餐廳裏繼續吃飯，等他們回來。花了半個小時，醫生把傷口處理好，用紗布包好。
這又是他第二個傷，李炳光看著手上的紗布發呆，第一次是膝蓋，第二次是手，不知道第三次會是什麼地方。他當然不希望有第三次。但要繼續前進的路上，誰都說不準。
回到飯館，李炳光發現剛才狼藉一片的地方，已經收拾幹淨。老樸已經吃飽了，王瑩一口也沒吃。“快點吃飯吧，早點回去酒店休息，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出發了。”唐師傅說。“今天這個菜不錯，比我們在小鎮上吃的都好。”老樸似乎想緩和氣氛，故意拿菜來開頭。
唐師傅吃得很快，李炳光知道，他和唐師傅一樣，擔心酒鬼會不會說到做到，糾結一夥人來到餐廳找他們。老樸一點也不擔心，正悠哉的抽著煙。李炳光由於打了一架，現在手發抖得厲害，他就小學那會打過架，其他時候，他都是個乖乖仔。唐師傅吃飽後，就跑去結賬了，李炳光隻吃了一些，他已經沒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