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樸和唐師傅走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過些。李炳光把行李搬到房裏，對麵是王瑩的房間。此刻她正在二樓的大陽台，和陳軍聊天。或許是和陳軍久未見麵，兩人從吃飯就一直在聊。即使是現在，李炳光洗澡出來，他們還在繼續聊，偶爾傳來王瑩招牌式的笑聲。
李炳光覺得困了，關上門熄了燈，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眠。他想起老樸臨走之前，交代的事情。那是他們吃過晚飯後，回到別墅。兩人沒有直接進入屋裏，老樸給他做了個抽煙的手勢，李炳光便心領神會的跟著他。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坐了一天車，找個地方走走有助於鬆鬆腿骨。
“昨晚睡得可舒服？”老樸問。“昨晚？酒店不錯。”李炳光隻能這麼回答，他知道老樸話裏有話。“老弟，你知道我在說啥。”老樸笑了笑。“我知道，你問睡得好不好。”李炳光故意說。“得了，你小子，有好機會就別練童子功了，不然這輩子真沒救了，老天都幫你到這份上了。”老樸說。“童子功有什麼不好，長命百歲呢。”李炳光說，腦子裏卻想著昨晚王瑩索吻的場景。“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老樸說。
“人家可不是隨便的人。”李炳光說。“嗬，才一個晚上就開始維護了，果然重色輕友，有前途。”老樸抽了口煙。“總之我睡得好，吃得好，今天有精神就是了。”李炳光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年輕人啊，第二天精神好，不是應該的嗎？”老樸又說著雙關語。
無論李炳光說什麼，他總能找到話裏麵的漏洞。在既定的事情麵前，李炳光解釋得再多，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隻要對方想討論，想謠傳，當事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尤其是事情還有想象空間的情況下。
他以前見過一個同事，和隔壁公司的一個女孩子走得蠻近的，經常上下班，結果，每次說閑話，就會拿他來說。每一次，他想解釋清楚，這些就總能找到漏洞。後來，那位同事學聰明了，不再解釋，每次總是報以一個善意的微笑，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再之後，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對付老樸，李炳光也采用相同的戰術。
“今晚你記得幫我多留意他們的行跡，還有三樓的房間。”老樸話鋒一轉，不再繼續調侃他。“為什麼，那房間隻是刷了油漆。”老樸又發現什麼，李炳光心想。“今天你也看到，他態度有多冷漠，再說，我們還沒看到生病的人。”老樸抱怨。
“我們是他請來的，他既然不關係，咱回去就是了。”李炳光不想節外生枝。“我就是這樣，他越隱藏得深，我就越要揪出來，”老樸吐了口痰，“而且我們答應過王化嚴，要把事情搞清楚。”“回去應付下就好了。”李炳光說。“你能瞞得過王瑩，可瞞不過唐師傅。”老樸說。
“得了，你說了算。”李炳光不跟他爭執。“生病就要看醫生，如果總說不能打擾，是不是連醫生都不能檢查病人了。”老樸的話不假，但不能把不滿往李炳光身上發啊，李炳光心想。吃飯那會，老樸提出，能不能看看陳叔的老婆，僅從外形上，老樸就能得出結論了。結果，陳叔拒絕了，他說妻子不舒服，要多休息不能打擾。
“而且，”老樸頓了頓，“今天在三樓，我聞到南洋香，淡淡的，在房間裏飄出來。”老樸彈了彈煙灰，顧著說話，他手上的煙都沒抽幾口。
“南洋香？香料嗎？”李炳光問。“類似我們的佛香，隻不過，氣味更濃，聞多了會頭暈。”老樸抽了一口煙，吐到空氣中，“上麵沒準是個祭壇。”“祭壇，我艸，你確定嗎？”李炳光有些驚恐。“這種香一般人不用，隻有南洋道士才用，奇門邪術。”老樸一臉不屑，他抬頭看了看別墅上的尖頂。
“按你的意思，是他老婆被鬼上身，和他有很大關係，不然有誰能有這個權利，在他家設祭壇。”李炳光想象著房間裏麵的場景，血淋淋的吊著一些東西，邊上有罐子泡著怪異的東西，南洋香在中間的桌子點著，不斷冒出濃煙，試圖掩蓋房間裏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