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還魂燈的燈光一動不動，那裏的空氣像凝結了，沒有風。也許刀疤正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在活人世界維護好燈光。外麵一旦有差錯，會直接影響沈燕無法辨識方向。
李炳光跟在後麵，他大口喘氣，沈燕從未見過他如此。即便是在蒙古邊境的高原上，也未見過他喘氣的樣子。沈燕帶著他朝燈光方向前進，並不時回頭注意身後，有可能黑白無常悄無聲息地跟在身後。
亮點很小，那畢竟是盞油燈，看上去就像夜空裏的一點星光。沈燕想起小時候，在外婆家裏，抬頭一看，天上全是星星還有一輪明月。每每看到星光，沈燕便會問外婆，她什麼時候才能到星星上麵去玩耍。
外婆為了逗她開心，每次都說等她長大以後，可以坐飛到直接飛到星星上麵。沈燕聽完，巴不得馬上長大，然後帶上爸爸媽媽還有外婆一塊到星星上麵。
結果等到她上了初中，就發現外婆說的話，不過是哄著她玩。沈燕感概，星星沒能去到，卻來到了這麼一個鬼地方，這真的就是個鬼地方！
如果早些年月遇上他們，沈燕或許會來到這裏跟外婆見上一麵也好，就像現在找到李炳光的方法操作。外婆走的那幾年，沈燕傷心極了。
“還有多遠？”李炳光有些虛弱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亮光。”沈燕伸出手，指向亮光。
這時，她才發現李炳光虛弱得可怕，他的臉色蒼白，跟他是個鬼魂有關。但對比起方才路上看到的其他鬼，李炳光看上去感覺不太好。沈燕擔心他不能走完這段路程，每走出一段路，便回頭看一眼。預防他無聲地摔倒，自己還一直往前走。
兩個人走了大概二十分鍾，從被圓柱體包圍的小路，來到先前的開闊地。再往前走不遠，就是剛才她遇到“新人”的那條路上。
看著遠處那點亮光，沈燕還有擔心的方麵，她不確定還魂燈的燈管，是否隻有他們看得見。也就是說，如果其他鬼魂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等他們到了山上，也許就不隻是他們兩個。
“你怎麼了？”伴隨強烈的喘氣聲，沈燕回過頭看著李炳光。他看上去就像個上了年紀的老漢，跟年輕人鬥氣，看誰走得更快一些。
“我走不動了，要休息一會。”李炳光喘著氣把話說完，直接坐到地上，連手都懶得伸出來做支撐，直接躺倒在地上。
鬼也會累的嗎？沈燕忽然有點想笑，諸如此類的疑問，她有很多很多，比如餓肚子、上廁所等。但礙於現在的氣氛，沈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問出口。
“我們得趕緊到那，刀疤和張本福正在等我們，過去就能馬上結束這一切了。”沈燕開始急了，她走過去，抓起李炳光的手肘，極力想把他從地上提起來。卻發現李炳光像個醉漢，賴在地上怎麼挪都挪不動。前麵過了開闊地，就是山坡了，一旦過了山坡，他們就能找到還魂燈，回到人間。
“就一會。”李炳光看上去很難受。
他是不是中了符咒？剛才還好好的，她轉過李炳光身後，找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特別的地方。
“是不是鬼差給你下了咒？”眼見找不出來，沈燕便開口問李炳光。
“我走得太遠了。”李炳光趴在地上，試圖用手撐起來，卻發現手也使不出力氣。
“什麼意思？”
“我在這呆得太久了，魂魄磁場減弱，離黃泉路口越遠，我便越虛弱，若不及早投胎，遲早會灰飛煙滅。”這次他終於把身體從地上撐起來。
“為什麼刀疤沒跟我說？”
“隻有死過的人才懂。”
“那些鬼，我們在陽間看見的那些，為何又生龍活虎。”沈燕不再思考上廁所的無聊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