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殤的心一下子冷了下來。
林越勳,林越勳……秦殤心裏念叨了幾次這個名字,嘴角不知不覺中掛上一絲苦笑。這個名字,對於別人來說或許並不意味著太多,但對於秦殤,這個名字,卻是他心中的一大苦點。
聽到林越勳這個名字,再看著張清眼中流轉的華彩,雖然張清或有意識或無意識的有所壓製,但那偶爾漏出的一縷欣喜,又怎能瞞過秦殤的眼睛?即使是再木訥的男子,也不會察覺不出異樣,更何況,這眼裏的異樣光彩,他自己也常常不覺流露……一念及此,秦殤不禁更加神傷。
“那麼,今晚見了!”不知何時,張清已從那略加迷醉的狀態中恢複過來,此刻正向秦殤揮手道別,這一叫,倒是把秦殤從恍惚的黯然中拉回了現實,驚了他一下。
“哦好,今晚見。”秦殤擠出個此刻他能做出的最完美笑容,應道。隻是這笑容看起來,怎麼看怎麼勉強,倒有種心酸之感。
張清閃入了車裏,車子開始緩緩發動。他揮手示意。
熾陽如火,萬裏晴空。這世界的蟬仍在高聲誦唱著盛夏的詩,空氣如水般在微微沸騰。秦殤看著那逐漸遠去,最終被街角割斷的影子,默默地在心中對自己說道:“不能再拖了,今晚,還是說了吧……”
秦殤匆匆忙忙趕到教室,剛好是軋著上課的鈴聲,一分不差。他報了到,隨後直接無視老師那略顯惱怒的臉色,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教室右前方的張清回過頭來看了看秦殤,偷偷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秦殤勉強回以一笑,隨即轉過了頭聽課。
“嘿,你小子,”一隻手忽然從秦殤身體的左側伸來,搭上了秦殤的左肩,“路上遇到豔遇了?怎麼來的這麼遲?”
秦殤根本沒理會那搭在左肩的手,直接向右方看去,邊看還邊說,“對啊,是遇到豔遇了。”
秦殤轉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本該寫滿正經的臉,此刻卻意外的掛著一絲戲謔。這臉的主人,卻正是秦殤在這學校的鐵哥們,最佳損友,鍾偉。
那臉上原先的不在乎和戲謔忽然就定格了,但這定格隻維持了不到兩秒鍾,旋即轉為了更加誇張的大笑,好像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事兒,“嘿我說秦殤你小子,還沒睡醒吧?做白日夢呢?還來坑老哥?”
“我說真的。”秦殤淡淡的說道,隨即轉頭麵向黑板,隻留下那驚愕的臉睜著奇大的眼睛。那說話的表情,卻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真的?”這下換作鍾偉好奇,語氣中盡是驚奇,他忙追問道,“是誰?”
秦殤再一次淡淡地看了這張正經卻略顯猥瑣的臉,語氣平淡,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般說道,“都說是豔遇,哪能知道叫什麼名字。”
“電話呢?有沒拿到?”鍾偉著急地道。
“沒有。”
“去!”鍾偉滿臉沮喪,失望的神情絲毫不加以掩飾。
秦殤心裏早已笑開了花,表麵卻仍要裝作正經,聽到這話,心下又是覺得好笑,便問道,“喂,是我豔遇,又不是你,你那麼著急幹什麼?
”我是在關心你的單身問題啊,你這千年光棍的問題一天沒解決,我都吃不下飯啊!“鍾偉做出捶胸痛心狀,麵帶痛苦的道,”也隻有老哥,才那麼關心兄弟,等你小子有了女朋友,也不忘關心一下老哥的伴侶問題啊!“
”得了吧你!“秦殤顯然是不會相信鍾偉的這一番鬼扯淡,不屑地說道。不過,他雖嘴上這麼說,臉上卻罕見的浮現了一絲隱隱的真誠笑意。這鍾偉雖然現在看起來是個不折不扣的損友,但作為相交多年的死黨,秦殤又如何能不知道鍾偉待人的真誠和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