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禛聞聲,抬眼瞧去,便見祁襄從外間進來,他穿著一件月白色錦衣,袖口和袍裾都繡著精致的竹枝,額前的鬢發被風吹得有些亂,如玉刻的麵頰上掛著明朗的笑,說話間竟帶著一股子孩子氣。楚禛怔怔地看著,隻覺得有些眼熟。
“原來是你救的我,如此多謝了。”楚禛微微伏身,麵色蒼白地扯出一個溫婉的笑容。
“你瞧,都怪你,被先入為主當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到我這正主來了,人家報答的話卻隻字不提了。虧我還不惜把狗都丟了,九死一生把你帶回遼北,還被父王狠斥了一番,你昏迷的這幾日,我更是衣不解帶地守著你……”祁襄越說便越委屈,小孩子心性越發顯現。
李未然的身子雖才隻有十三歲,楚禛卻已經過了十七歲的生辰,再則經曆了這許多生死離奇的事情之後,人也更加謹慎沉穩,心性兒也比同齡人老成許多,因此看著祁襄,楚禛總覺得她隻是一個孩子。
“要不,你以身相許?雖然父王不怎麼喜歡我,但我保證對你好,可好?”
“公子身份高貴,又豈能是我這等低賤的奴婢可以般配的。”
從祁襄剛才的言語中,楚禛便捕捉到諸多有用的消息,遼北隻有一個王,那便是遼王,他既是遼王的兒子,從穿戴上看,他也不可能是世子,那就隻能是庶出的公子。就便是公子,而她這身子卻隻是一個隨嫁宮女的身份,再者她又才剛剛經曆了地獄,心中除了無盡的恨,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此刻還被困在深宮的娘親,失去了自己這個棋子,不知道楚啟會怎樣對她?
何況,趙單手裏可握著足足二十萬大軍,這可是屏宋傾國上下三分之一的兵力,要想報仇,若單憑自己一己之力,是萬萬不可能成功,要說闖進皇宮救出娘親,憑她一人武功有多高強,也抵不住宮裏各大高手侍衛輪番上陣。
因此,現在身受重傷的她,別無去處,要想報仇,要想救出娘親,就隻有眼前這一個人,這一個將她從西南一路帶回遼北救治的少年可以幫她。
可是,他也才說了,他不受寵。一個不受寵的王府公子,能幫得到你什麼呢?
楚禛怔怔地想著,目光就那麼審視地看著祁襄,那麼瘦,笑起來那麼天真,他就隻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可楚禛沒想透一點,如果他果真是那麼天真,又豈會在救了她之後,還將這一切事情處理得這麼妥當。
“仔細瞧瞧本公子,發現本公子也算英俊瀟灑,是不是後悔了?”祁襄見楚禛就那麼盯著他,不由打趣地說道。
聞言,楚禛驚覺自己失禮,不由尷尬地幹咳了一聲,說道:“公子說笑了,縱使公子不嫌棄,奴婢也不敢有非分之想。方才奴婢隻是在想,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思來想去,奴婢覺得奴婢隻有留在公子身邊,以自己雙手竭盡綿薄之力伏侍公子,這樣既不辱沒了公子的名聲,奴婢也有個棲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