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帶著一絲清寒,從東方斜斜地照打在明川城十字大街的石青板路麵,三輛依次停好的馬車印下暗色的陰影。李府大門赫然被打開,從裏麵走出一高一矮兩個俊俏少年,兩人身後跟著出來一年中年男人和兩個小丫頭。
個高的少年身穿一襲蘭草暗繡青色錦衣,腰間係黑緞嵌寶石寬腰帶,大步從容地從朱漆大門裏走出,端的是英姿颯爽。身旁的少年亦是一身英氣,誰也不曾注意兩人的氣質竟有一絲相似。
“姚叔,府裏的事就全托給你了。”楚禛對身後的中年男人說道。
“少爺,你就放心去吧!奴才雖不懂生意上的事,家宅裏的事奴才一定不讓少爺操一點心。”姚業自三年前被楚禛從山賊手裏救出來,三年來對楚禛一直忠心耿耿,對李府的事向來是兢兢業業。
楚禛淡然地點頭,然後轉身上了馬車。
祁襄成親,楚禛也自是高興。這兩年兩人見了麵,祁襄也不再說讓她以身相許的話,隻是祁襄偶爾總會用頗有意味的眼神看她,她隻作沒看見。
倒是遼王府的二公子,自那夜在六岩河口與楚禛分手過後,兩人偶爾在遼王府碰頭,也都裝作不認識。
出了陵夏省往北便是徵豫,與瀾滄亦是僅隔陏河,在陸路行了三日,到了徵豫北部的卞城便是水陸,必須坐船渡涉江。
這是楚禛最頭疼的事,雖然來來回回也坐了數十回船,卻仍舊改不了暈船的毛病。每每一看到船就泛怵。
楚禛站在涉江碼頭口,看著靠泊在碼頭口岸的兩層閣樓精致畫舫,捏了捏拳,才發現裏與往次一樣,掌心裏竟生出一層細密的汗。
自小時候與祁襄一起跳進蓮池被嗆水差點被淹死之後,楚禛就特別怕水,因此一般有水的地方她一般都不願意去的,更別說坐船。
“姑娘,時候不早了。上船吧!”下人們都將日常所用之物都搬上畫舫,青淺站在楚禛身後說道。
“嗯。”楚禛頷首,大步流星邁上畫舫。
楚禛的畫舫離開不足一刻鍾,涉江碼頭就靠泊了一艘四層豪華巨舫,舫身上赫然一去鍍金“雲”字,張顯著這巨舫主人的身份。
船上下來了十來個下人打扮的男女進了卞城。
四層頂板上一個素衣男子負手而立,眉心微蹙,眯眼遠眺。
天那麼藍,雲那麼白,風那麼柔,陽光那麼暖和。這是難得的一個好天氣,在這樣的天氣裏出行會讓人心情舒爽,至少楚禛是這樣認為的。
頂板上,楚禛側躺在軟榻上,曬著太陽,吹著暖風,頭一回沒有覺得不舒服。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心情,楚禛很難聯想得到,接下來即將就要發生的事。
船身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楚禛從榻上起來還沒站穩,瞬間便有數十個蒙麵黑衣人出現在一層船艙裏,見人便殺,見物便搶,不出半刻已經衝上二層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