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洛桑出來,已經是早上八點,溫暖的陽光照得她不敢睜開雙眼直視這純淨的早晨,伸手擋著雙眼,好一會兒,終於適應了陽光下的生活,南希先去最近的超市買了些菜,從超市出來走到公交車站,翻騰了下口袋,隻有最後五十元紙幣和剛才買菜補的兩角硬幣,南希撇撇嘴,再看了看手裏的一大袋子菜品,今天她運氣好遇到超市打折就多買了些菜,可能連下個月的都足夠了,隻是……有些重,塑料袋勒得她手生疼,好似要嵌進肉裏去了。
看了看衣兜兒裏那可憐巴巴的五十元,深吸一口氣,
算了,還是走路吧。畢竟洛桑還一沒發工資,隻能靠這五十元度過這個月了。
車站離南希住的梧桐巷有半小時車程,更別說走路了,南希累得呼哧呼哧,手已經感覺不到疼了,隻是麻木。
到了家門口,差不多已經十點了,她又累又渴,實在沒有力氣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台階上,用手扇著風。此時正是六月毒辣的驕陽肆虐的季節,火辣辣的太陽光射在臉上,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組織正在被燒焦,擦擦汗,提起東西繼續爬樓梯,所幸她家就住在四樓,樓道裏又陰涼舒服,這幾層樓也不算爬得太辛苦,不一會兒就到了。
“佳佳,開門,我回來了。”
門打開,一個睡眼惺忪的女孩站在門內,一隻手撓著頭,不滿的抱怨:“姐,你怎麼才回來,我都快餓死了。”說完又轉身回房了。
南希看著妹妹那副樣子,微擰著秀眉:“太陽都曬屁股了怎麼還不起床。你昨晚是不是又很晚才睡?”
尤佳回房直接關上了門,沒搭理她。
南希無奈,歎了口氣,她每周五都要去洛桑,而尤佳是住讀生,每周五都趁她不在就出去和她那些朋友鬼混,盡管她每次打電話催她趕緊回去她也還是屢教不改。
南希將菜分門別類地放在冰箱裏,其實也沒什麼好分的,除了一盒兩塊錢的肉丸子其他全是蔬菜。放好後她就去了另一間房。
房內,
南希看著床上瘦弱、臉色白得像張陽光下透明的白紙的老婦人,
“媽媽,今天有沒有感覺好點?”
她力度適中地為床上婦人按摩著,說是按摩,其實根本沒幾兩肉,近乎於一堆白骨。
周惠艱難的扯動嘴角想露出個較正常的笑容:“好多了。”她拍拍女兒的雙手,心疼道:“工作了整晚肯定累壞了,你去休息下吧啊?”
南希搖搖頭,撫摸著媽媽幹瘦的手:“我沒事,不累。”
周惠想幫女兒理理頰邊的頭發,奈何雙臂無力,隻有滿心的慚愧,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身體,聲音就越發哽咽:“小希,都怪我拖累了你,自從你爸他走了之後,都是你一個人在打理這個家,為我和佳佳奔上奔下,受累吃苦,我實在……”周惠哽咽得說不下去。兩行濁淚滑入黑白相間的發間。
“媽你不要這樣說,要不是二十年前您和爸收養了我,給了我一個家,我恐怕早就成了那山穀裏野獸嘴下的亡魂了。”南希輕輕的替她擦幹眼角殘留的眼淚。
的確,她是二十年前尤鍾鳴在白化山腳下撿到的,當時尤鍾鳴夫婦還沒有尤佳,也熱切的想要一個孩子,兩人看著繈褓中粉嫩嫩的孩子都覺得高興,覺得是老天開眼眷顧他們而賜予的孩子,於是眉開眼笑的將孩子抱回了家,回家才發現在孩子的衣服裏有一張皺癟癟的紙,像是慌亂間塞在裏麵的,兩人對望一眼,疑惑地打開紙條,剛一打開就從裏麵滑出一個金屬做的小環,掉在地上發出“鐺鐺”清脆的響聲,尤鍾鳴撿起來一看,
是枚戒指,在陽光下閃著黯淡的藍光,似是重病之人微弱的呻吟。再一看紙上麵,不知何種原因,黑色墨水暈染了白紙一角,一條鋼筆線從字的結尾處重重地拉過紙麵,紙上隻寫了兩個字——南希。
“媽,你一定餓壞了吧,我先去給你熬碗粥,你先躺會兒,等吃完飯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南希看了看今天的太陽,比昨天似乎好多了。至少外麵還有絲涼風。
周惠朝她彎彎嘴角,輕輕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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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沒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