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了某個角落,隻見一女子約莫十五六歲,身著素服,發髻上別著一朵小小的白花,她正悄悄的低聲哭泣,這女子正是柳府的丫鬟玉兒。此刻的她粉嫩的臉蛋上掛滿了淚珠,兩眼又腫又紅,正一人獨自在那裏傷心。
背後傳來聲音:“玉兒,你在這裏呀,可叫我好找,你還不去照看小姐,倒是在這裏貓著!”
說這話的是柳府的管事婆子張媽,她正到處找玉兒,沒想到在後院的角落裏找到了玉兒。
玉兒聽到聲音忙擦幹了眼淚道:“哪裏是貓著嘛,是我心裏難受,躲在這裏哭呢!”
張媽走上前去幫玉兒擦掉了淚水,歎氣道:“誰的心裏又不會傷心呢?夫人生前對咱們怎麼樣,難道大家能忘了麼?但眼下老爺傷心的兩天不出房門,小姐又一直發著燒,都兩天了,話都沒說一句呢。剛出生的小少爺也是夜夜啼哭,奶娘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說到這裏張媽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玉兒看到張媽那樣,心裏又是一陣難過,她接過張媽手裏的毛巾說道:“你看你,明明是來勸我的,怎麼你又開始了,這個毛巾是你幫我拿來給小姐的吧?”
張媽用手抹掉了眼淚道:“是啊,你看我這老婆子,要說難過,要說心裏的苦,誰又及老爺小姐呢,老爺如今是弄的那麼憔悴,小姐估摸著是那日受驚過度,加上自己的親娘過世,如今也接連著發燒,你倒是跑到這裏來了。”
“嗯,我是看見我們小姐那樣可憐啊,我心裏難受啊,你看,大夫開的藥小姐也吃了,可是還是沒有退燒啊,老爺現在把自己關在屋裏什麼也不管,夫人的靈柩還停在前廳,府裏如今若不是管家打理的好,估計是要亂作一團了。可憐的小少爺剛出生就沒了娘,我眼見著這心裏……”還沒說完,玉兒又開始抹淚了。
張媽安慰的拍了拍玉兒的肩,說道:“玉兒,咱們做下人的,也就是能為主子分憂那就好了,如今府裏這樣,我們更要做好自己的本份之事,走吧,去給小姐擦洗身子……”
柳諾平當日是受了驚嚇,小小年紀的她如何見過生孩子的事呢?那日當柳彥儒推門二進的時候,誰也沒料想她也偷偷的溜了進來,本來諾兒是想要好好安慰娘親的,可是當她看見娘親淩亂的發絲,痛苦的樣子,她嚇著了,她縮成一團躲在屋子的角落裏。心裏一個勁的說著:“娘親加油啊,諾兒在這裏,以後諾兒不惹娘親生氣了……”
當看到弟弟出世的時候諾兒心裏還是高興的,當她看見娘親流血不止的時候,那滿目的鮮紅,震憾著諾兒幼小的心靈,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人的身體裏有這麼多血液,可是當看見從被褥上滴落的血液時,諾兒的心裏升起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小小的她,感覺到這刺眼的鮮紅好比是娘親生命的流失,每滴落一滴,她就感覺到娘親在慢慢遠離她,她的眼裏隻有那刺眼的鮮紅,如魔鬼般的鮮紅,漸漸的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好像看見有人要帶走娘親,她很想去拉住娘親的手,可是她卻害怕的動不了,也叫不出,恍惚間她將瑞雲笛遞到了爹的手裏。她的世界就開始變的安靜了,空寂了。
諾兒一個人跑啊跑,她很害怕,她感到她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很害怕。於是她不停的追趕著……
玉兒走進了柳諾平的房裏,此刻的諾兒滿臉紅潤,可是這不是平時諾兒那健康的紅潤,這是因為她接連兩天發燒而造成的。玉兒心疼的為她換下了額頭上用來降溫的毛巾,可是當她觸及換下的毛巾時她嚇壞了,因為這毛巾剛換上時是很冰冷的,可是這會兒竟然猶如從熱水裏取出的毛巾般,甚至有些燙手,她發抖的手輕輕的拭摸了諾兒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