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放皇榜那日,周府一下子就哄動了整個陽城,能在秋考脫穎而出,而且都是年輕才俊,每次秋考能上皇榜的人就算是三十上下的也要叫人著實的欽佩,何況周懷遠三人都不滿二十,更讓人羨慕的是這三人都是出自於周府。
周幕本就是禮部尚書,掌管著全國的文官升遷和教育之事,他自擔任這一職位時,從不徇私,在朝廷裏那是眾所周知的。
不過如今他的兒子以及兩個侄兒都通過了秋考,這著實是叫人的心生欽佩,但有的人也嫉妒的說醋話了,諸如監守自盜之類的,不過也是私下說說而已,禮部尚書的頭銜也不是虛有其表的。
自放榜那刻起來周家道賀的就多的數也數不清了,但凡稍微有點遠見的人都知道,隻要能通過這秋考之人以後的仕途便是無量了,這周府的三位公子年輕才俊那就不說了,關鍵的是他們背後那紛繁複雜的裙帶關係,這若是想要在朝廷裏做的風聲水氣,沒個夠硬的後台,哪裏來提升的前途。那些朝賀巴結的人也都是看重了這些,才會趕集似的前來道賀。
周幕的心裏也確實的高興,他就在放榜的第二日,在府裏設了謝師晚宴,將三人從學童時到現在的師傅都一並請了來,當然還有家裏的眾親和一些官場上前來道賀的人,慕容昭雪這日也依約前來了。
當慕容昭雪踏進周府時,看到周圍燈籠高掛,照的四周都是亮堂堂的,紅色的燈光照應在每個人笑吟吟的臉上,耳邊傳來的是道賀的聲音,但是當她靜靜的用心體會這一切時卻感受到這裏麵有好多的虛偽和別有用心。
還不等她去找周懷遠三人,這三人眼一個眼尖,打她一進周府就看見了,走急急的跑了過來。
“師傅,您可來了,我們等您好久了……”吳可喜一臉燦爛笑容的跑到她跟前。
“可不是,懷遠說您會來,我還說您可不喜歡這些熱鬧,還怕您真不來呢!”周然接口說著。
慕容昭雪寵溺的輕敲了下吳可喜的額頭,“你個小鬼頭,我這不是來了嗎?”
“嗬嗬……是啊,來了就好,今晚定要和慕容師父好好喝上幾杯呢!”吳可喜故作老練的樣子惹的慕容昭雪咯咯發笑。
“嗬嗬,你以為這通過了秋考就可以不碰書了麼?這酒還是要淺嚐的好!”
周懷遠看到慕容昭雪出現時,一顆心就開始如小鹿般亂跳,可是又不能表露出來,隻能沉默的看著吳可喜、周然與慕容昭雪肆無忌憚地說笑。
大概是留意到一旁沉默的周懷遠了,慕容昭雪抬頭看著他道:“懷遠,師傅來了,你還不高興麼?”
這話問的他險些咬住了舌頭,吞下了口水才故作鎮定地說:“師傅能來,懷遠高興的緊!”
正說話間,管家過來了。
“少爺,老爺叫你們過去,要開席了。”
席間慕容昭雪和另外兩名師傅被請為上賓坐在主客桌,可是她卻沒看見張之熙,心裏覺得很奇怪,但是也不好問,隻能不語的坐在那裏。
席上周幕說了許多話,無非都是些感謝師恩之類的,慕容昭雪對於這些客套話本就覺得很無趣,喝下了周懷遠三人以及周幕敬的酒後,就借不勝酒力需要出去透風為由下了席。
出了宴賓樓才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那樣的場合實在是不適合她的,太多人情世故,太多肉熏酒氣,走了出來才呼吸到一口幹淨的空氣。
這裏是周府的後院,到處都是亭台樓閣,樹影疊疊,府裏的人都在前院的宴賓樓忙著,所以這裏倒是很冷清了,頓時感覺這裏很空曠,抬頭對著天空的明月,慕容昭雪忽然想起了爹和娘親,加上剛喝了幾杯酒,此刻心裏竟有些傷感,不假思索的拿出了瑞雲笛悠悠的吹起了《雲中吟》。
曲調輕而緩,悠長而深邃,帶著那個叫諾兒對爹娘的思念,飛過高上,越過海洋,穿越結界,將溫暖的牽掛送到爹和娘親身邊……
淚水無聲的滑過,此刻她不是慕容昭雪,她是諾兒,那個在陽城街頭想買木頭娃娃的諾兒,回憶如潮水般湧來,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思念像一杯酒,藏的太久了,除了香醇還會有辛辣和燒心,而此刻她強烈地思念著逝去的爹和娘親。
“好美的曲!”一聲讚歎打斷了慕容昭雪的沉思。
夜晚的燈光太昏暗,她看不清說話的人是誰,隻是覺得這說話的語氣透露著王者的霸氣和施舍般的讚美。
“這位公子謬讚了,我不過是出來透氣,胡亂吹的一曲,說不上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