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的她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的醒來了,身邊是空蕩蕩的,趙君定不在身邊,她起身想看看他在哪裏,卻感覺到空氣裏流淌著奇怪的味道,這樣的味道讓她一陣惡心。
“君哥哥你在哪裏?”
屋裏隻有空洞的黑暗,沒有任何人回答她,屋外的風蕭瑟的吹著,淩亂的落葉拍打著窗欞,一撥一撥……
“舞兒,你在外屋嗎?”
寢宮裏很安靜,靜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這樣的寂靜卻叫她心裏感到非常的不安,又朝著外屋叫了蝶舞。
“舞兒,你在嗎?”
門開了,那熟悉的身影出現了,冷風颼颼的湧了進來,讓她覺得好冷,他的笑不知道為何讓她覺得陌生,覺得不安。
“這麼晚了你到哪裏去了?”
他轉身關上了門,將那淩亂的秋夜擋在屋外,脫下身上的披風為她披上,從身後圈住她。
“沒什麼,剛剛我去甘露殿處理了些白天積下的折子。”
他冰冷的袍子上染上了不屬於他的味道,她皺起了眉頭,這樣的味道她很熟悉,隻是有些想不起來,又好像是不願意去想。
“你身子這麼差,快些歇息了吧。”
“嗯,我們歇著吧!”
“蝶舞剛剛和我說,她完成了你交給她的事情。”她看著她,緊緊的不放過一點。
“她和你說了什麼?”他眼裏閃過一絲異樣,卻已落入她的眼裏。
她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隻是試探了他,一切都清楚了,她想起他袍子上的味道是什麼了,那是血腥味,曾經她的爹就倒在這樣的血腥之中。
他意識到諾兒是在試探,隨即就改口,“嗯,我是叫她到薑槐那裏給你取些補藥來。”
“君哥哥,為什麼你要騙諾兒?”她流著淚問他,孱弱的抖動著雙肩。
他將她擁在懷裏,緊緊的,用下顎蹭著她的發,輕輕地說著,“我的孩兒豈能死的如此不明白,我是他的爹,定是要討回的。”
她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捶打著他,“不要,我不要你這樣為我們的孩兒報仇,我們的孩兒是那麼的純潔,你怎麼能借他的名義沾上血腥呢?”
任由她一陣捶打,而他心裏無悔,從小他就知道,恨是需要鮮血才能洗刷的,所以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背叛她的人。
累了,淚也幹了,靠著他的胸膛,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無奈的說著:“答應我,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血腥了,我害怕!”
“嗯,我答應你。”
……
周懷遠看著手裏的信,輕輕的抖動著,胸口強烈的起伏,“諾兒,你等著我,我就來了。”
“懷遠你在看什麼?”周然問他。
他將信藏在衣袖裏,看著回來的周然,那臉上的疤痕是那麼的心驚。
“若是我有天不回來了,你會幫我照顧我爹嗎?”
周然捶了下他的胸口,“你小子說什麼啊?怪怪的。”
他忽的變的很認真,就那麼看著他,抓住他的臂膀,“回答我,如果有天我先你們而去,你會照顧我爹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們親如兄弟,無論誰先走,都會替對方照顧家中爹娘的。
聽了他說的話,周懷遠點頭,“是的,我們是比親兄弟還親,當日要不是你挺身而出,那去塞外的就是我,你又哪裏會受這麼多的苦?”
周然笑看著他,搖了搖頭,背過身走了,隻留下一句話,“是兄弟就不要說這些了……”
他錚錚的站在原地沒有說一句話,而是反複的回味這句話,“是兄弟……”
夜裏他帶著禁軍的令牌進了宮裏,無聲的來到了諾兒住的寢宮,燭火搖曳,從窗紗上她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
“諾兒是你嗎?”
裏麵的人點頭,他沒有任何猶豫就進去了,當掀開門簾時,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身後是冷冷的聲音。
“哼,周統領,朕將禦林軍統領一職給你,可不是讓你來監守自盜的,這麼晚了,你為何要出現在朕妃子的寢宮裏?”
腦海裏還回想起,昨日接到的一封匿名信,信上隻是寫著:明晚三更時分,紫雲軒等你,帶我走!
現在想起來,那封信怎麼可能是諾兒寫的,她從來都是隨遇而安,她又怎麼會說苦,更不會讓他冒險來宮裏,他輸在了一個情字上,愛上她是無悔,卻因趙君定利用她而感到心痛。
“你這麼做,難道不怕她傷心?”
趙君定心裏竟是一顫,想起諾兒那雙被霧水浸潤的眸子,心裏也是一疼,卻沒有讓他看見,隻是麵無表情的說:“她是朕的女人,以後她會明白的。”
他看著他笑了,隻是輕輕的說:“這件事不要讓她知道,她會傷心的。”
“把他帶下去,傳朕口諭,禦林軍統領周懷遠妄想擾亂後宮,罪不可恕,削去統領一職,明日午時斬!”
侍衛帶他走的時候,他不舍的看了那屬於諾兒的梳妝台,看到那檀木的梳子靜靜的躺在那裏,想起了她那一頭如漆的發絲,那個春光明媚的日子,她的發散落開來,傾泄了一身,也纏繞住了他的心,淡淡的笑蔓延開來,此生愛她依舊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