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沒有得到回答,他幾乎以為西樓不會說的時候,卻又聽到了那個清冷的聲音,“在這個地方,我從未投入過任何感情。譬如你曾問過我,為什麼我的爺爺派人殺我,我卻毫不介意一般。我沒有打算過我能得到什麼,因為我從不曾付出。對於任何人,我與他們的關係從來保持著距離,保持著互不相欠,隻是盡力的維持著一種利益上的平衡,你也一樣,哪怕現在。”
莫無恒默默聽著。
“我不會去給予什麼,也一樣不想要別人的給予。感情是一個讓人容易依賴的東西,也太容易傷害人,而我討厭那樣,討厭自己去依賴什麼。我的話也許你不明白,那不要緊。我隻想告訴你,我仍然希望我們之間是一種平等的關係,隨時可以抽身離去。希望你也一樣。”她淡然道。
良久,他回答,“好。過幾日我去拿去塵散,順便京城有什麼事情要辦,你也一並說了吧。”
西樓放下心來,“幫我帶一封信給韓霜。”
看著他出門,西樓無力般躺下。
或許這個世界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冰冷。可是額外的那些,她並不想要。
在京城的那兩個人鬥得如火如荼之時,她想要添一把火了。書信是她寫的,裏麵有兩封。一封是給韓霜,一封,是給同樣身為後楚皇室遺脈並熱衷於複國的孟承昀。
這個時候,東風盟再摻進來就更好了。
孟諍?蘇錫?那就一並端了吧!
莫無恒準備好了一切,即將出發。
上官驚若送他至穀外,叮囑道:“你一切要注意,那個女人也沒安什麼好心,瞞了你這麼久。”
他點頭,“我會小心的,小希還在這裏等著,我不會有事。西樓也有她的苦衷,不怪她。”
上官驚若臉色冷了冷,“苦衷?哼,隻有你信她!”
莫無恒不顧她的冷嘲,“這幾天麻煩你好好照顧她了,等我辦好了所有的事,你要我做什麼大可直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必不會食言。”
她“哧”的一笑,“莫公子,我知道你一向都是一言九鼎,不過那件事,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就看你肯不肯做了。”
“你已經想好了?”
上官驚若收了笑,“是啊,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
莫無恒問道,“那到底是什麼?”
“告訴你也無所謂,不過等你回來再說。在那之前,我要說一件事。”她臉色有些凝重,“其實之前也提過,要凝魂珠,去塵散就有希望救小希的命。但是你也要清楚,隻是有希望,我無法向你保證什麼,當然,絕對盡力而為。”
莫無恒神情一滯,木然說,“我知道,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但是這麼久了,哪怕隻有一絲希望我也不會放過。無論能否救她,我答應你的事,都會做到。”
“做到?這麼肯定你能做到?”她挑眉笑道。
他回答,“盡力而為。”
說罷已經上了馬,“你先回去吧。”
他已經轉過了身,卻忽然聽到背後的一聲叫喚,“無恒。”
上官驚若神色不似於平日的懶散隨意,認真看著他,“早點回來。”
原本打算點頭的莫無恒,卻沒有這樣做。他轉過頭,一揚馬鞭,疾馳而去。
上官驚若的那個眼神已經將一切表達的再明白不過,可是他卻無法接受那份情意。回答不了,就隻有暫且回避。
她看著飛揚的塵埃,有一瞬的悵然失措。這不是她原想的情景,絕對不是。
“小姐,人都沒影了。”飛飛語調古怪,尾音拉得老長。
涵瑟偽裝鎮定的咳嗽兩聲,“飛飛,注意你的表情,還有語氣。”
可這次上官驚若卻沒有如往常一般和她們調笑兩句,臉色陰晴不定,冷冷低語:“兩個人的命都在我手上,莫無恒,你玩兒不過我的。”
飛飛變了變臉色,“小……小姐,你說什麼?”
涵瑟微愣。
她徑自走進落鶯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