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王府
深夜時分,王府上下仍舊燈火通明。
正堂的大廳籠罩在一片陰鬱中。
唐瑾仍是一臉稚嫩笑臉,臉頰上兩個深深地酒窩若隱若現。但圓潤的大眼中卻不時流光閃動,殺氣濃重。
鍾致寒和沈仲秋默默對視不語。
廳外的園子裏,齊刷刷的跪了一長排穿著官服的人,可能是因為跪的太久了,身體在輕輕打著顫。
“哼!在父皇那裏跪了一下午,不嫌累的又跑到我這兒繼續跪,各位大人,真是勞駕了!”唐瑾撇撇紅潤的唇,譏誚的笑著。
聽出安慶王話中的譏諷之意,以兵部侍郎為首的負責京都日常治安管理的各級官員齊齊一抖,把腦袋又往地下埋了埋,不敢答話,心裏明白,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
“幾位大人,請回吧。你們也困了吧,本王要就寢了!”唐瑾眼中閃過不屑,“本王幾天可真是沒什麼力氣陪幾位大人賞月了,身子乏的厲害呢。”
“……”
抖。
“怎麼,難不成眾位大人想要在本王府中過夜嗎?那可真是不巧的很了,府裏的客苑已經滿了。”
“……”
抖抖!
“哎呀!幾位大人真是太執著了,怎麼,寧願要住在院子裏也不想走嗎?這可真是受寵若驚啊!本王以為眾位大人公務繁忙,什麼時候卻對本王的府邸如此的鍾情呢?”
“……”
抖抖抖!!
“不打算走,那是打定主意留下來喂蚊子了?”
“……”
抖抖抖抖!!!
唐瑾額角的青筋突突地暴了起來,雙手暗暗握拳,指關節都被自己捏的青白,忍了又忍,可臉上的笑臉終是無論如何也掛不住了,猛得一拍桌子角站起來,咆哮:“跪在這裏有什麼用?!發抖有什麼用?!你們不去找刺客,有閑工夫來跟本王磨?!今天可以有人當街刺殺本王,明天、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去刺殺太子,刺殺皇上?!你們到底都是幹什麼吃的?!恩?!再怎麼飯桶也要有個限度啊?!”
唐瑾難掩焦躁的來回踱步,伸手指住一旁的戚光武:“看看人家,看看人家!一介庶民,追刺客追了一晚,抓回來一個,殺了兩個。你們呢?你們告訴本王你們幹了什麼!吃著朝廷的俸祿,享受著官家的特權,結果呢?一個下午什麼都不會做,就隻會跪跪跪!跪就能把刺客跪回來了嗎?!本王真是奇怪,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怎麼當的官啊!太平日子過的太久了是不是!!”
幾位官員冷汗直冒,蜷蜷身子,還是不敢去答話,沒敢說他們來跪是因為皇上大發雷霆根本不願意見他們,就把他們擋在了宮門外,太子殿下譴人來告訴他們要跪也不要在宮裏跪著,該去給誰跪著就去找誰跪著去,那他們當然就隻能在這裏跪了啊!王爺接管了城防之後壓根就沒給他們幾個派什麼任務,那他們能去幹什麼啊!
唐瑾見狀心頭火更旺,甩甩袖子不想再浪費口水了:“都不要幹了,就跪著吧!”扭頭喚,“戚光武!”
“草民在!”
“你今天的表現很不錯,本王任命你為西城巡查使,負責城西的搜索工作。”
“……!”戚光武有些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著唐瑾,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好幹吧!”唐瑾雖在盛怒中,卻也不忘叮囑一下。
“……是!!草民絕對不辜負王爺的厚望!!”戚光武呆怔過後心裏瞬間湧上來的是險些將自己沒頂兒的狂喜。天!!這……這是不是就叫做天上掉餡餅兒啊!竟然真真兒的砸到了他的頭上?!
接過唐瑾叫下人遞過來的令牌,他仍然還有些暈暈然,但身體已經轉身大踏步而出。嗬!這可是自己想望了快十年的機會啊!有才能的人有很多,但是他們一生卻不一定會有施展機會!
成功的絕對不會是那些沒有遇到機會的人!戚光武一直如此深信著。
…………
揮手斥退閑雜人等,唐瑾和沈鍾二人來到後廳。管那幫沒用飯桶去死,愛跪就繼續跪,眼不見心不煩!
“哎呀!這幾天盡生氣了。”唐瑾毫無形象可言的攤在太師椅上,摸摸自己的臉蛋,“我覺得自己都快要長皺紋了!”
“放心,你的臉三十年後也一樣這麼光潔如新。”鍾致寒眼皮一抬,要笑不笑。
“你、你、你……”唐瑾氣噎。這不是擺明了諷刺自己是乳臭未幹的小奶娃兒嗎!
“阿瑾!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險嗎?!”鍾致寒麵容一冷,聲音裏盡是濃濃的擔憂和掩蓋不住的後怕,“要不是最後仲秋及時趕到的話……”
“沒事沒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唐瑾知道兄弟的擔心,心裏暖暖的趕緊安慰。
“我到遲了,否則……”沈仲秋在一旁也開了尊口。細長的黑眸中猛地劃過一道顏色火紅帶著濃烈殺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