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人呢?(2 / 2)

而那時的他,那裏聽的懂呢?

他隻知道母親的口中念念有詞,還哼著一個時清時渾的調子,直至她再難出聲。

後來,他沒記住詞,卻記住了那個調子,直到舅母生下小七的時候,宮裏置辦了一場法會,那裏有佛家弟子口中念念,哼唱著一些經文。

他初始無聊,隻在當中做著,看著別人家的熱鬧。

直到忽然的,聽到了母親哼唱的調子,他才仔仔細細的聽,而後更追著和尚問,問他們那個調子唱的是什麼。

和尚說:“那是《佛說父母恩重難報經》。”

他聽後,專門找人要了一本,當他把那字字句句讀到幾乎入心時,他知道他不會痛恨自己的父母,因為父母之恩已重。

所以他也一心想完成母親的遺誌,去做到他對母親的一顆孝心。

父母之恩,怎能罔顧?

而如此,他的妻子懷著他的孩子,他看著這微微隆起的腹部,就想起了自己母親臨死前唱給自己的經文,他不由自主的也唱給了他的孩子聽:

“……若是決為孝順之子,擎拳合掌,安詳出生,不損傷母,母無所苦;倘若兒決為忤逆之子,破損母胎,扯母心肝,踏母跨骨,如千刀攪,又仿佛似萬刃攢心……”

夜白的手觸摸在蘇悅兒的腹部,他輕輕地撫摸著:“所以我的孩子,請你一定做個孝順之子……”

一滴淚落在了蘇悅兒的肚腹上,恰好順肚臍眼的窩眼流淌了進去。

夜白不察,因為他流了這思母疼妻的一滴淚後,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於是他趕緊起身擦去,並去控製自己的情緒。

在平複了心中的情緒後,他靜靜地守著這間溫暖無比的房間裏,看著他的悅兒那如瓷的肌膚在藥汁的浸透下,開始慢慢有了肌膚原本的血色,也在這柔光裏漸漸細嫩。

大約一個時辰,蘇悅兒已經完全的對了,她像是睡得饜足的貓兒,彎著眉眼笑著睜開,看著身邊的夜白,不慌不忙又特別溫柔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夜白。”那是充滿愛意與甜蜜的呼喚。

“我在。”他輕聲應著把手兒牽住:“你怎樣?有沒哪裏不舒服?”

蘇悅兒笑著將另一隻手摸上他的臉頰:“我怎麼會不舒服呢?你說的那些甜言蜜語,我可都聽見的。”

“什麼?甜言蜜語?”夜白一時錯愕,而蘇悅兒笑著手指在他的唇上劃過:“何止甜言蜜語,你還給我肚子裏的孩子唱歌呢,哦,你還威脅人家呢!”

夜白僵了一下,隨即笑得很是坦然:“那不是威脅,那是我的真心話,我們的孩子如果將來讓你生產時吃盡苦頭,我敢保證,我一定揍他!”

蘇悅兒的眼圈立時泛紅:“傻瓜,哪有女人生孩子不痛的啊!”

夜白聞言當即把蘇悅兒圈進懷裏:“至少能少痛一點也是好的。”

蘇悅兒的淚都在眼圈裏轉悠了:“夜白,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好的,連未出生的孩子,都能,威脅啊!”

夜白深吸一口氣,輕聲說到:“我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簡單的人,我的心其實並沒別人想的那麼大,也並非我真的裝著天下,我隻是,一次隻能幹好一件事,比如,護衛烈武。當然,現在這件事已經不需要我再做了。”

“夜白……”

“悅兒,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對你好,就是好好愛你,所以,在我這裏,你就是第一位的,什麼都不會比你重要,即便是我們的孩子,我也愛著,但是,孩子必然在你之後,因為,我真的一次就隻能做好一件事。”

夜白說著把唇印在蘇悅兒的脖頸上:“因為我愛你,悅兒,我的人生一定要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