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讓命運的花骨朵燦爛地綻放(1 / 1)

大約在2003年前後,連發商場獲得了較快的發展,已經有了十幾個商家入駐了,防盜門、絲網、水暖、電動工具、軸承、傳輸設備、鐵藝……一個一個的項目都在商場裏幹得有聲有色。連發商場有個規定,所有入駐的業戶經營項目不得與原有商戶重複、衝突,這就很好地保護了各個商戶的利益。

一個個商戶來到連發的時候都是手中有個三萬兩萬的小個體戶,幹個三年兩年之後都成了腰纏萬貫的大老板,李大玲把他們每一個人的發展曆程都看在了眼裏,看著這一切,她的心裏每天都感覺亂亂的——她也想自己當老板!眼看商場裏可幹的項目已經一個一個地被別人選中,再不幹可就沒有機會了,那些天她急得嘴上直起水泡。

我們兩口子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就和她談:“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也不可能讓你給我們打一輩子工,你自己看吧,想幹點什麼你自己選,你也自己幹吧!你自己沒生意的時候也幫我們照看著點就行了!”

李大玲眉開眼笑:“趙姨,我想幹電線電纜這個項目!”

“想好了,不和你媽商量商量?”

“不用,我媽一輩子在山溝裏,不知道這外邊的事情,也不懂咱們幹的這些事,聽她的這輩子就什麼都別幹了!”

就這樣,李大玲開始自己當老板了。

說到這兒,順便再說說和李大玲一起來的那個李大鵬。

我一看李大玲都自己幹了,也給李大鵬一個機會吧,這孩子有點虛榮,愛臭美,胸無大誌,但是最大的優點是忠誠可靠。所以我也希望他能有點出息。

我說:“大鵬,你看這樣好不好?把樓上最大那個房間給你,別人過去租都是一萬元,你要是想自己幹給我五千就行,你幹勞保用品。開發區幾百家外資企業,家家都得用勞保,手套、安全帽、安全鞋、工作服、安全帶、口罩、防毒麵具……產品老鼻子了,你如果自己再跑點客戶,兩年就起來了。”

這孩子就是沒主意,他說:“我得回家問我媽!”

我說:“你媽整天在地裏種蘑菇,懂什麼啊?她能知道這裏的外資企業都用什麼勞保用品?有的東西她都沒見過……”

我好話說了一大車,沒用。

第三天,李大鵬來到我辦公室:“經理,我媽上縣裏打聽了,說勞保用品根本就沒人買!”

我真是又氣又笑:“新賓縣一個像樣的工業企業都沒有,全縣的工農業產值都比不上這裏一個合資企業的產值呢,誰買勞保用品?算了,你既然不想幹,我也不勸你了,別幹不起來再落埋怨。”

結果這孩子到底什麼都沒敢幹。當年就辭職了,拿錢到大連找了一個飯店學廚師,花了5000多元,廚師證也拿了,卻一直也沒當成廚師。後來聽說又去學烤鴨製作,錢也花了,手藝也學了,最後還是沒幹。前些日子聽說在家鄉開出租車呢……

這就是差距。思想上有差距,行動上就必然有差距,這差距使得兩個人的命運走上了不同的軌道。有很多人就是這樣,一肚子的花骨朵就是開不出一朵像樣的花來。夜裏千條路,早晨起來賣豆腐,還不是熱乎的。

那一年是李大玲啟運的一年,剛剛自己當老板不說,丘比特的神箭冷不丁地就向李大玲射來了。一個在我們商場門口拉腳的貨車司機給李大玲介紹了一個對象,長相特酷,也是大高個,有一米八五。也邪門了,李大玲才一米五高,追求她的人卻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高個。這個大高個一下子就把李大玲給迷住了。他家的經濟條件很差,但是緣分來了誰也擋不住。他就是現在和李大玲一起過日子的郭光龍,其實就是前邊說到的那第三個追求者。

郭光龍的家在山東省濰坊市境內的郭家秋峪。“峪”是什麼?就是把“峪”字拆開念——山穀,也就是一個小山溝。從大連到郭家秋峪先要坐8個小時的船,然後再坐4個小時的大客,最後再步行2個小時,郭家秋峪就到了。

也不知道這月老是怎麼牽的線,一個來自山東的郭家秋峪,一個來自遼寧的北旺清,他們最後竟然相會於我們這家不起眼的建材商場。

郭光龍在大連開發區一家個人開的修車廠裏當修車工人。我去過那家所謂的修車廠——在開發區大黑山下一個停產企業的院子裏,用篷布圍起一個簡易棚子用以遮擋冬日寒冷的北風,在那棚子裏有一個地溝,這就是郭光龍打工的那家修車廠。夏天把棚子上邊的篷布揭掉,小風一溜還可以,冬天可就遭罪了,一點取暖的設備都沒有,一會兒地上、一會兒地溝,一會兒水、一會兒油,挺新的一身工作服幹到晚上就渾身油漬麻哈的了,還沒有洗澡的地方,住的地兒條件也不好,夥食更可想而知了,條件老艱苦了,一個月才800元錢。

李大玲看中的,就是小夥子那吃苦耐勞的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