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大連的第三年,就在距離成寶生電動工具維修鋪不到一裏地的地方,起來一個樓盤,每平方米的價格1700元,一套70多平方米的房子才十幾萬元錢。一起做生意的劉剛買了一套,首付30%,3萬多一點,按揭20年,每個月的月供才500多元錢,正好和租房的房租相當。住上十年二十年的,和租房子相比那不是正好多賺了一套房子嗎?

我當時就勸成寶生和秦菊買一套。當時他們手裏應該有了十幾萬元的積蓄,可是攥在手裏就是舍不得往外拿。也是,那時候他們的生意剛見起色,賺點錢不容易,還想著擴大再生產,所以房子雖然有需求,但是遲遲下不了購買的決心。其實秦菊是想買的,這一頭那一頭地看了不少地方,但是成寶生不太想買。一次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時候,秦菊嘻嘻哈哈地說出了問題的根本:“人家成寶生在家把9萬塊磚頭都準備好了。”

我問:“怎麼,想回家建房子?”

秦菊說:“對呀。當初要不是為了把那9萬塊磚頭變成一幢三層小樓,也許我們還來不了大連呢!9萬塊磚頭搬回家了,宅基地也批了,建房子的錢卻拿不出來,我們倆一跺腳就來到了這裏。”

“既然出來了,就應該在這買房。回家建房那能住幾天?一年在外邊350天,回家不過就半個多月的光景,弄一個大房子戳在那裏,時不時地還要有人去照看照看,打掃打掃,何苦呢?成本太高。依我看,你們不如省下那筆錢在這裏買一套樓房,回家過年那幾天住賓館都合賬。”

成寶生用典型的上海話說:“那磚頭怎麼辦呢?”

“現在磚頭也漲價了,就當你囤積了9萬塊磚頭,賣了不也小賺一筆嗎?”

……

轉眼過去了五六年,2006年全國的房價突然來了一個鯉魚跳龍門,大連開發區的房價也由2000元左右跳升到5000元左右,三四千元一平方米的房子突然就沒有了。

然而,就是這個檔口,成寶生和秦菊夫婦突然來了一個大手筆,他們在門市附近買了一套80多平方米的房子,每平方米4800元,40多萬元一次付清。

緊接著,買完房子的年底,小兩口花16萬又買了一台別克凱越轎車。凱越開了不到兩年,小兩口就以10萬元的價格處理掉了,又買了一台深藍色的RVA-4豐田大吉普,那才叫氣派呢。

最近小兩口又開始四處轉悠開了,想要買一套學區房。孩子來大連的時候才3歲,轉眼已經到開發區8年了,女兒可可也由小姑娘變成了大姑娘,四年級了,說話就要上初中了。秦菊底氣十足地說:“先準備一套學區房放那兒,省得上初中的時候弄得措手不及。”

都說現在的生意不好做,也的確是不好做,但是你看人家小兩口,身後背著沉重的債務,懷裏抱著3歲的孩子,不過打拚了七八年的工夫,已經擁有了幾百萬元的資產,3歲的小毛孩子也轉眼之間成了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讓人羨慕啊。

那天,我和成寶生聊天,我問他:“怎麼樣,現在什麼都有了,生意也逐步走上了正軌,不想回家了吧?”

“還想回家,那9萬塊磚頭還在那裏等著呢,現在有錢了,明年就想把房子蓋起來,說實在的,這麼些年一直沒蓋,那是手裏沒錢。蓋起來倒不一定能住上幾天,但那是咱們成功的標誌啊!出來這麼些年也算對自己有個交待。”

“蓋完房子之後呢,還有什麼打算?”

“蓋完房子看一看,如果生意做得好,我想回家建廠,把生意搞大,像現在這樣並不是我的最終目的,建個自己的工廠,把自己的產品推向全國,那時候就是坐在家裏數錢了。”

“我們呂四港鎮有兩個大的電動工具生產商,一個叫國強,另一個叫東成,產品全部出口,供不應求,咱倒不一定能建成那樣的大公司,但是回去給他們搞個配套什麼的也比現在這樣強啊。總得給自己造一個夢啊!”

“那為什麼現在不回去?”

“現在實力不行,等有了實力才能回去啊。”

……

這就是成寶生讓我佩服的地方,他就沒有滿足的時候。

§§第十一章 何春銳 推銷牙刷與推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