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寂了十多秒鍾後,秦少毅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他的聲音如同他的歎息,帶了幾分迷離:“闌珊,你相信報應嗎?”
報應?闌珊頭也沒抬,抿了抿嘴角。她信,她怎會不信呢?報應是這世界上最會準時的東西,它絕不會早到也不遲到,趕在壓軸登場,打得眾人措手不及,是驚不是喜。
闌珊永遠不會忘記,寒冬裏披了件羽絨的沈若千的肚子有籃球般大了,隔著厚厚的大衣若隱若現。闌珊正是來做檢查的。她拿著檢查報告,滿心喜悅,樓道突然傳來一把聲音,好一會闌珊才聽清楚:“趙闌珊?”
闌珊循聲而看,沈若千站在離她不足兩米外,手搭在樓梯扶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闌珊尷尬地看向她,不知道該打招呼還是裝作沒聽見。但事實上,她的目光駐足在她渾圓的身材,隻好收斂好臉上的喜悅,可隔著玻璃窗的陽光打在她身上,依然掩飾不了她臉上的流光溢轉,明豔動人,身上穿了件駝色的羊絨毛大衣,更是把她襯托得神采飛揚。
一向自視過高的沈若千看得妒忌了:“不記得我了嗎?”
闌珊大方地向她點頭:“你好,沈小姐。”
“沈小姐?”沈若千挑眉:“這是你對我的印象?”
闌珊捉摸不透她的意圖,隻好選擇沉默。沈若千依然傲視著她,手指輕輕敲響不鏽鋼扶梯,一嗒一嗒的,節奏不快,但傳出陣陣的沉重的叫喚聲,直叫闌珊不安。
“我應該稱呼你作秦太,對嗎?”
闌珊更加沉默,難道她是來叫囂的嗎?
“其實,你可以叫我闌珊。”
沈若千側臉一笑,隻是一瞬間,她的言語變得犀利:“你如此不稀罕‘秦太’,當初又要死活不願離婚?抑或你覺得這是對我最好的報複?”
“沈小姐,你誤會了。”
“誤會?那解釋清楚,是如何誤怎樣會。”
這次輪到闌珊冷笑:“即便如此,也沒必要向你交代,罪魁禍首應該是秦少毅,我的老公,你的情人,不是嗎?”闌珊特意加重了“老公”與“情人”,她不知道這是否能算是報複,隻知道在她麵前氣勢定不能弱。
闌珊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沈小姐,我有事,先失陪了。”
可沈若千一個箭步擋著她跟著,那動作之快讓闌珊一瞬間地失神,沈若千借勢向她撲來,闌珊不明情況盡當閃避,可沈若千卻伸出手左右把她擋住,一臉不是你死我活就是同歸於盡的神情。闌珊下意識地往後退,背脊抵著牆,冰涼冰涼的,下一秒,沈若千渾圓的肚子抵在她微隆的肚子上,闌珊無處可退,任由沈若千的肚子擠在她身上。當闌珊覺得痛的時候,她奮力地一推她,懷孕特有的失重讓闌珊脫離了她的魔爪。
“你瘋了。”闌珊喘著大氣說。
“我沒瘋,我瘋之前,還得讓你還我孩子。”沈若千因為運動過度,雙頰因缺氧而暈紅,可嘴唇的蒼白掩飾不了她的脆弱與不堪。
“神經病。”闌珊步步後退,背後是關上的大門,隻要走出這個大門,她就安全了。
可當闌珊跨出第一步,沈若千衝上前捉了一把她的頭發,使勁地往後扯,令吃痛的闌珊倒退了幾步,邊後退的闌珊邊試圖掙紮著,礙於沈若千是從背後襲擊,看不見地上的闌珊的動作也不敢太大,嘴裏卻不放鬆戒備:“你想怎樣,這裏是醫院!”
沈若千冷笑一聲:“我要你也嚐嚐我的痛苦。”
什麼?闌珊還沒反應過來,腳下一空,整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樓梯裏撲,與此同時,嗅到危險的闌珊的手在背後胡亂地抓,終於在慌亂中抓住一個牢固的安全物體,可恐慌狀態還沒恢複,那個安全物體也軟綿綿地沿著樓梯往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