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將昨夜所想出來的唯一方案道出。她盡量抽空自己的所有感性情緒,放空所有感情,用理性闡述溝通。隨著她說完最後一個字,雲翌臣原本平靜無波的眼中,浮起了一絲讚許。
雲嵐知道,她說對了。
可這感覺,並沒讓她感到更好,反而是對即將進行的任務,感到頭疼不已。
“這方法可以,具體打算如何實施?”雲翌臣問道。
“稟閣主,我是這樣想的。通過……匿名通敵信……這些信箋,隻要在魏府中被翻出來,無論查不查清楚,魏府上下之人,都必死無疑。”
“嗯,不錯,信箋如何送入魏府?”
雲嵐咬了咬唇,努力讓自己忽略掉她正在謀劃著殺人全家的事實,努力讓自己置身事外地說,“不如,就用雲閣的傳信鳩。”
“行。就這麼辦。嵐兒,你可以去了。”雲翌臣的臉上沒什麼波動,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內,甚至在雲嵐剛提出解決之法到現在,他都沒有任何異色。
雲嵐知道事情隻能如此去辦。可她卻沒什麼解決了問題的輕鬆感,而是對自己殘忍的轉變感到無法直視,心裏的某一處湧上了層層的烏雲,厚厚重重,任多強烈的光線,都穿透不過。
雲翌臣似乎敏銳察覺到了雲嵐的感受,他抬眼將雲嵐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接著說,“嵐兒,若想繼承我的位置,便不能為此類小事猶豫踟躇。你從一開始,就預見到了魏府左右都是滅亡。而你現在的做法,不過是加快這件事情的行進速度,並不會因為你的策略,而導致結局的改變。你,記住,你不是始作俑者。”
這樣的說服方式,也算是或多或少管用了。雲嵐心中古怪的難受的感覺雖然一時半會還沒消散,卻在此刻覺得那份自責和罪惡感減輕了許多。
她點點頭,行了一禮,就向雲翌臣道別退下,一門心思部署自己構思的計謀去了。
依照雲嵐的方案,這件事隻需取巧與謹慎,並不需要大張旗鼓編排太久。
雲嵐找了幾封小小的信箋,將可怕的叛國計劃與籌謀,聯係先前攻入大祁軍隊所做的一切,挑出最“精彩”與精煉的部分,寫在了信箋之上。
她從雲閣鳥獸籠中挑出了五隻傳信鳩。待天色徹底暗下來,便分批次將信箋放在傳信鳩的大嘴之中。再,親眼見著五隻傳信鳩,先後飛走。
它們在養鳥人的囑咐下,紛紛飛到了魏府之中。傳信鳩十分有靈性,不僅在長期訓練之下,能聽懂幾句簡單人語,且飛行能力與耐力極強,即便是從鳳城飛至無相城,也是沒有問題。
當幾隻鳥兒順利到了魏府上空,皆放輕了聲音潛入府內,
雲嵐站在鳥獸籠邊等待許久,終於等到鳥兒們歸巢。她將鳥兒一一檢查,嘴部都沒了她之前所藏著的小信箋,看來,任務的第一大步,算是完成了。
於是,雲嵐便瞬間鬆了口氣。
一切,在按她所預料的方向發展。
一夜過去,天還蒙蒙亮之時,一位身著樸素的平民不知從哪而來,敲響了鳳城之內最大官府的大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