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四年,隻有一個男生能欣賞到她的笑臉,這個人就是李卓。至於為什麼能夠享受到如此厚待,李卓自己也不明白,“也許我是學生會主席,她是文體部長,我們有上下級關係的緣故?”李卓曾將原因歸結於此。
事實上,王若琳心裏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秘密連齊帆都不知道。齊帆是王若琳的發小,卻不是大學同學,因此,齊帆並不知道王若琳的這個秘密,王若琳也未在齊帆麵前提起過,否則齊帆也不會以王若琳是處女為由讓李卓去追她。
這個秘密跟王若琳的第二個傳聞有關。王若琳在高中時候的確談過一個男朋友,高考後兩人還在男友家偷吃了禁果。後來二人考到了不同的大學,入校沒多久,那個男人就認識了別的女孩,就跟王若琳分手了。王若琳去找那個男生要求複合,結果不僅沒有和好,還被那個男生冷嘲熱諷了一番。王若琳傷心欲絕,幾次想尋短見,都被同宿舍的好友發現了,幾個姐妹輪番陪她,又拉著她看了幾次心理醫生,這才讓她慢慢調整了過來。
到了月底,王若琳發現每個月該來的那幾天沒有按期出現,偷偷買了試紙測試,竟然是懷孕了。王若琳沒敢告訴任何人,一個人偷偷跑到醫院裏做了人流。做完手術打車回校園的王若琳被出租車司機給扣住了,因為她身上的血漬弄髒了座椅,出租車司機看她孤身一人也是有意刁難,漫天索要賠償費,王若琳剛做完手術,口袋裏隻剩下幾張小票,根本不夠給出租車司機的。
王若琳一麵哀求著司機,一麵緊緊的夾著雙腿,她沒想到會出那麼多血,不僅浸透護墊弄髒了座椅,還在順著大腿往下滲。就在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的時候,高大魁梧的李卓傻啦吧唧的邁著兩條長腿走了過來,王若琳向他投來了求助的眼神。
李卓收到王若琳求助的眼神後,毫不猶豫的走了過來,看了看坐在車裏的司機,又看了看王若琳已經被血浸紅的裙子,很快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他以為是王若琳的月經來了,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些錢遞給出租車司機,出租車司機還有點嫌錢少,正要張嘴繼續提條件,卻見李卓雙手交叉,把指頭掰的啪啪做響,出租車司機隻好撇了撇嘴開車走了。
李卓看了看局促不堪的王若琳,撓著後腦勺傻笑了一下,問清王若琳住的寢室後,脫下了上衣,將兩袖交叉係在王若琳的腰上,然後也不征求她的意見,攔腰將她抱了起來,腳下蕩起一陣黃風,直奔王若琳的宿舍而去,並且無視樓管大媽的阻攔,徑直將王若琳抱到了四樓宿舍,然後掉頭就走,留下樓管阿姨在他屁股後麵強烈的譴責。
後來近三個月的時間裏,王若琳沒事兒就晃蕩在校園的各個角落裏,以期能夠找到這個被舍友們封為“野驢王子”的男孩兒,為了表示對他的感謝,王若琳還專門買了件新外套要送他,怎奈玉城大學是全省最大的學校,學子達兩三萬之眾,要找到這個不知姓名的男生談何容易。
就在王若琳即將放棄的時候,舍友帶回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黑驢王子”係學生會成員,正在南操場組織籃球比賽。於是王若琳帶一眾姐妹殺將而去,等他趕到南操場時,看見“黑驢王子”正對著場上的球員們指手劃腳的吆喝著,而他身邊已經站著一個乖巧恬靜的女孩了。
王若琳見狀,沒來由的一陣酸澀,“自己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不再愛任何男人了嗎?他身邊站個女孩關我什麼事”,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後,王若琳換上一副冷漠的表情走到了李卓跟前,跟他說道:“我叫王若琳,中文係的,那天謝謝你幫忙”,雖然張口言謝,但王若琳的聲音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在裏麵。
“哪天?”李卓居然忘記了。
王若琳咬咬牙,伸手從李卓手裏奪過手機,迅速播出自己的號碼,打通了之後又還給了李卓,“這是我的號,我這人不喜歡欠人情,回頭我請你吃飯表示感謝”,王若琳說完掉頭就走,轉頭的瞬間,收到了來自方菲帶著敵意的眼神。
隨後不久,王若琳進了校學生會,開始了和她的“黑驢王子”長達四年的“相濡以沫”,直到畢業後各奔東西。
對比李卓幾年來的變化,王若琳最大的感觸是,他已經不像當年在學生會當主席時意氣風能言善辯了,替代他的是一個深沉寡言但透漏著沉穩大氣的男人,也許他的變化跟方菲的突然離開有關——大學畢業後,王若琳斷斷續續的聽同學們說起過方菲的事情,那件事對李卓的打擊,不亞於當年自己被人遺棄。
王若琳回想著前些天見到李卓時的場景,那張熟悉的麵孔依舊棱角分明,隻是感覺略顯陌生了些,大約是這幾年沒有見過他的緣故。王若琳對這樣氣質的男人感到似曾相識,似乎能從他身上找到叔叔的影子,王若琳暗自做了比較,她更喜歡現在的李卓,讓人覺得安心,可靠,值得依賴。
可想著想著,王若琳又生起氣來,而且是非常生氣,因為自從上次見過麵到現在,李卓竟然一個電話都沒給她打,且不說兩個人相親的事兒,哪怕是作為朋友和曾經的學生同事,你一個大男人也該主動跟我聯絡聯絡請我吃個飯什麼的呀。
王若琳嘴裏罵著李卓豬頭,手裏卻不自覺的拿起手機,直到找出了李卓的號她才反應過來,她被自己的行為嚇了一跳,想不到自己竟然那麼看重他,王若琳趕忙停了手。
“我一個女孩子主動打給他是不是不太好?可如果我不給他打的話,他再跟別的女人相親了呢?會不會被齊帆搶了去呢?”王若琳胡亂猜想著,心裏恨死了李卓,竟然讓她感到如此煩惱,“算了,拋硬幣吧,正麵我就主動打給他,反麵就耐心等他的電話”,王若琳想到了拋硬幣的辦法,迅速找到一枚硬幣,平靜了一下心情,將那枚硬幣高高的拋了起來。
硬幣拋向空中,又落在了地上,王若琳卻沒有去看結果。
其實拋硬幣是不用看結果的,當你把那枚硬幣拋向空中的時候,答案已經在你心裏了,因為硬幣飛向空中的時候,你會立即期盼一個結果,這個期盼就是你內心的真實渴望。
硬幣落地,王若琳並沒有去看結果,因為答案已在她心中了,她拿起手機,迅速翻出了李卓的號碼,咬了咬牙撥了過去。
李卓的手機彩鈴是一段非常正式的玉城市宣傳口號,這段宣傳口號沒有讓王若琳感到意外,倒是李卓的一句刻意壓低嗓門的“你好”讓她沒來由的心跳加快了許多。
“我是王若琳……”,本來覺得自己有千言萬語要說的,可是電話接通後,王若琳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哦,有什麼事嗎?”李卓的口氣中規中矩的,既不陌生,也無熱情,完全是一副機關裏常用的口氣。
“沒……沒事,等你方便了給我回電話好嗎?”王若琳出身官場家庭,跟李卓也曾是搭檔,她估計李卓此時應該是不便說話才用了這麼官方的語氣。可等她回想自己剛才說的話時,不由得又是一陣懊悔,因為,剛才自己的話中竟然有些請求的意思,不由得又生氣李卓的起來,將放在床頭的一隻小熊當做李卓,狠狠的擰了擰它的臉才算解恨。
發泄完了以後,王若琳抬頭看看時間,才七點半多一點,李卓怎麼這麼早就去上班了?雖然當秘書要比其他人辛苦一些,可也不至於這麼早啊,王若琳撅了撅嘴,思忖著是不是李卓在應付自己,心裏又是一陣煩惱,決定給齊帆打個電話探探虛實。
齊帆剛起床,正在廚房裏做早餐,聽到手機響後,拿起電話接通後夾在耳朵邊,手上仍舊炒著菜,硬是兩不耽誤,“喂,若琳,一大早就打電話給我,什麼事兒啊?”
“我……那個……早上出門跑步,好像看見李卓提了個包從你們小區裏出來,他怎麼這麼早就出門啊,是不是市政府那邊有什麼重要活動啊?”王若琳是玉城日報的要聞記者,她找齊帆探聽這方麵的信息也算是“名言正順”。
“沒有啊,要是有什麼重大活動的話,政府辦會給你們報社發通知的呀,再說李卓起的早也不能代表市政府有什麼活動啊,這是他的習慣,他每天早上都是這個時候出門的……”說到這裏,齊帆才幡然醒悟過來,王若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雖然嘴上問的是工作,實際上還是想打探下李卓的行蹤,想到這兒,齊帆感到自己的話多了點,有些不太妥當。
“哦……”王若琳聽完齊帆的話,心裏有些酸澀,齊帆連李卓的行蹤都掌握的一清二楚的。
“李卓是劉長江的秘書,他每天早上七點鍾就要起床,七點半趕到劉長江家裏,然後再同劉長江一起去政府院上班,這都是當秘書的規矩”,齊帆有意無意的解釋道。
“齊帆跟劉長江有著特殊關係,李卓又是劉長江的秘書,加上齊帆在政府辦文印科工作,她知道李卓的日常行蹤並不過分,我是不是想多了?”王若琳暗暗自責,口氣已緩和了些:“下午下班後一起吃飯吧?”
“嗯,好啊,要不要約著李卓一起?”齊帆聞琴聲而知雅意,雖然心裏有千百個不願意,但她還是極力撮合李卓和若琳。
“看情況吧,誰知道那家夥會不會有時間呢”,王若琳心裏高興,嘴上卻表現的很平常。
就在兩人打電話聊天的時候,當事人李卓已經開始一天的忙碌了,先是給劉長江泡了杯茶,將劉長江辦公室的窗戶打開透透空氣,接著又將各部門送來的材料拿給劉長江簽批,這才將第一階段的工作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