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麵的茶幾上,一份親子鑒定靜靜地攤著,最後的結論竟然莫名地像根刺似地紮在他心口……
顧明煊和倆個孩子之間XX個基因型不附合遺傳規律。
而調查淩沫雪的結果是,那一年暑假她沒有跟顧明煊有什麼交集,去巴黎讀書的原因是因為失戀。
這麼說,她跟顧明煊八杆子打不著。
手機突然又響了一下,顧錦成抬起頭,凝眸看了眼,然後點開微信,看到一句……
顧明煊,你告訴我,一切都是假的,你沒有選擇薑蔓麗,你剛才也沒有跟我通話!
顧錦成看完,眼眸縮了縮……
這女人竟然沒有分辨出自己的聲音,是急糊塗了?
轉頭看陳怡蘭一眼,陳怡蘭深吸一口氣,奪過手機,在上麵輸了一行字……
一切都是真的,我們分手吧!我並不愛你。
分手?
不愛你……
淩沫雪的眼睛模糊了,腦子已完全失去了思維能力,心就像被刀一下接一下地剜著。
她像座沒有生氣的石雕,呆呆地靠在柱子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門“梆”的一聲,她才有了神智,眼睛一晃,抬手抹了下臉。
臉很濕,手上全是淚水。
看門的師傅同情地看她一眼,然後對她說:“姑娘,你還沒走啊?”
淩沫雪看到他慈祥的麵容,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鼻子一酸,她哽咽道:“我想……他,可他在裏麵不出來。”
“你說的是大少爺?”
“嗯。”淩沫雪點點頭。
“姑娘,大少爺不在裏麵啊,他今天中午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淩沫雪一怔,麵容僵了,清眸呆滯了半天沒有轉動……
此時,電子廠裏的顧明煊心裏有些莫名的煩躁,他用辦公室裏的電話給淩沫雪打了三個電話,但她一個也沒有接。
他估計她是因為看到號碼陌生才拒接的,遂讓季峰幫他打,結果淩沫雪又沒有接季峰的。
他們哪知道,淩沫雪因為心情不佳,看到所有陌生電話號全部拒聽。
“季峰,開車!我要回城裏。”顧明煊不管了,他必須趕到淩沫雪身邊去,兩天沒見了,他真的想她。
可他剛走出廠部招待所,黃澄就急急地跑來,“總裁,失火事故中去世的兩位家屬帶著許多群眾把廠門口圍住了,外麵還擺了許多花圈。”
……
晚上十點,廠門口的群眾還沒有散去,直到楊劍晨的父親楊彪帶著一卡車的人持著棍子出現,那些人才慢慢散去。
楊彪走到顧明煊跟前,笑得讓人難以捉摸,“總裁,你現在怎麼心軟了?不知道對待這些無賴的民眾也得下手狠嗎?”
顧明煊淡漠地睇著他,身姿筆直,氣質高貴不凡。
“是,我沒有你心狠,因為他們是手無寸鐵的群眾!”
“喲,明煊,你狠心還得看人那?”楊彪冷笑一聲。
“楊總經理你說對了,所以我現在問你,爺爺把電子公司交給你管理,你到底是怎麼管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故,為什麼到現在才出現?”顧明煊厲聲道。
楊彪又淡淡一笑,不以為然,“不好意思,昨晚多喝了幾盅,家裏人怎麼叫都叫不醒,現在不是來了嗎?”
“告訴你!這次事故你該負主要責任!並親自向死者家屬跪地道歉!”
“哎,我說侄兒,我雖然是老爺子的養子,可排起輩份怎麼說我也是你叔叔,你做事能不能別這麼冷酷無情?電子公司是我在管,但我會想它出事故嗎?”
“挪用公款,管理散漫,責任不到位,沒有加強防範措施……”顧明煊嚴厲地給楊彪數落起了多項應承擔的責任,拳頭捏得緊緊的。
楊彪不服,當場與顧明煊爭論起來,黃澄見狀,立刻給顧錦成打電話,而季峰則揮手讓兩名保鏢把楊彪拉走了……
一份美好的思念被這起爭吵打得七零八碎,顧明煊不想把情緒帶回到淩沫雪身邊,遂轉身又走向了招待所。
此時,天空飄起了零星小雨,淅淅瀝瀝地拍打著樓下的芭蕉葉。
顧明煊洗了澡,坐在陽台上吸著煙,季峰拿著文件夾給他彙報廠房損失情況……
突然,樓下一名保安冒著雨朝他們所住的五樓揮了揮手,“總裁,有人找!”
顧明煊一怔,疑惑地站起來朝下望,季峰也湊上前,當他看清來人時,墨眸頓時瞠大,驚叫:“總裁,是淩小姐!”
淩沫雪?
我的雪兒?
顧明煊也看到了,手中的煙支驀然掉地,冷峻的臉變得生動起來,他想笑,卻扯了扯唇沒笑出來,隻是宛如黑曜石一般的墨眸燦亮得堪比天星。
他轉身進了屋,隨手抄了件外套拿上,飛快地奔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