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怡蘭紅著眼睛,竭力控製住自己的淚水,顫抖的手撫著淩沫雪削瘦的肩膀。
“別哭,明煊他不會有事,他……他是個堅強的男人,什麼都打不敗他。”
“嗯。”淩沫雪一抹淚水,鬆開了婆婆。
陳怡蘭走到病床前,俯下身子盯看著顧明煊的臉,良久,她的手指才輕輕地落在他臉上,眼底的淚水不停地打轉……
“傻孩子,你怎麼能睡這麼久,睡到連媽媽都趕了過來, 你是想像小時候一樣撒個嬌嗎?可你並不是個愛撒嬌的孩子啊。”
“媽媽做夢夢到你了,酸菜也夢到你了,她還哭了,她說爹地不見了……我說不會的,爹地那麼棒的一個男人怎麼能不見呢?”
“於是,媽媽就趕過來找兒子,沒別的要求,就是想把兒子叫醒帶回家,不讓巴哥,酸菜難受。”
“他們現在天天上學,天天都很乖,因為他們期盼爹地早點回家,酸菜說她聽話了,爹地就開心,所以,她一定會做一個乖寶寶。”
“煊兒,你也做媽媽的乖寶寶好不好?聽到媽媽的話就趕快回來,別在那黑咕隆咚的地方漫遊了……”
昏迷中的人是要親人在身邊呼喚的,如若不叫他,他容易走岔道,分不清陰陽路,隻有親人的聲音才能把他召喚回來。
陳怡蘭以前不相信奶媽說過的這段話,但奶媽用實例跟她說——
我們老家有個年輕人,他有一回出了車禍,一直昏迷不醒,他父親後來去請來了一位陰陽道士。
那道士看了那年輕人一眼,急忙掏出一個鈴鐺,又讓他父親趕快叫那年輕人的名字。
道士說:“快叫啊,你不叫,他就走向陰界了,因為他的魂靈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父親就拚命地叫喚他,道士又在他耳邊搖著鈴,說來奇怪,一個晚上過後,那年輕人蘇醒了……
此時,陳怡蘭也希望奇跡在自己的兒子身上發生。
當她坐飛機趕到洛杉磯時,她立刻聯係上了顧錦成,顧錦成得知她來了,急忙派小車去接她,並把顧明煊的病情向她作了詳細的彙報。
顧錦成想,人都來了,再隱瞞也無用。母子連心,或許妻子過來還能起點作用。
陳怡蘭得知兒子做完手術一直沒蘇醒,一顆心頓時收緊,她靠在丈夫懷裏哭了好一會,等到了醫院,她卻沒有讓自己的淚再流下。
“煊兒,你妻子一直在你身邊陪你,你那麼愛她,一定舍不得她辛苦對不對?”陳怡蘭握住顧明煊的手,聲音溫柔慈愛,“媽媽知道你心疼她,那你早點醒過來,她就會開心了。”
淩沫雪在一旁聽得鼻子直泛酸,抹了下眼角,目光落在婆婆的鬢發上,突然發現,她烏黑的頭發中有許多根銀色的頭發……
心,驀然疼痛,她輕輕地挽住了陳怡蘭的肩膀,“媽,你的話明煊他聽到了。”
陳怡蘭輕閉了下眼睛,拉過她的手,把她輕輕地蓋在顧明煊的手背上,“媽媽相信,他為了你,為了那雙寶貝,一定會頑強度過這一關。”
顧家大院。
淩琦月從車上下來,背著書包飛快地跑進屋,見奶奶沒有回來,她傷心地跑到管家跟前,水汪汪的大眼睛幽怨地瞪著他。
“蔚爺爺,你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