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易樺知道現在下河救不上她,隻好沿著河流拚命追趕……
這個時候,他的眼裏心裏隻有顧欣妍,什麼荊棘,山石,樹木,坑窪都不是他飛奔的阻礙。
他跟著河流在“奔跑”,跟時間在賽跑,目光牽引著的隻有水裏的那個女人——
陳諾,一個隻屬於他一個人的陳諾。
終於,那根飄流的樹木擱淺了,顧欣妍還緊緊抱著,他不由分說,跨到河邊,猛一紮子投進了湍急的河流中……
他們就這樣相見了,而且還在一起度過了一晚上。
這一晚上雖然她一直在發燒,他為了照顧她也沒好好睡覺,但有她在身邊,他的心一直溫暖著,喜悅著……
因為,睡在身邊的人是喜歡他,關心他,處處替他著想,眼裏時不時對他流露出母愛般光芒的女人。
不!不光有母愛,他還在她眼裏捕捉到了一種愛的情愫。
隻是,這種“情愫”有點遲疑,壓抑,糾結,不敢隨性釋放,它就像包裹在水晶球裏的星星,隻可欣賞,不可觸摸。
“易樺。”正呆呆地望著河水在沉思,他身後突然傳來了顧欣妍的聲音。
鄭易樺一驚,回神,轉身望著她……
“我睡不著,所以……所以下來找你。”顧欣妍的臉色緋紅,呼吸急促,好似跑了一段好長的路。
鄭易樺的神情慢慢變得複雜,他走過去抹了下她額頭,發現上麵有些水珠子,但皮膚已經是正常溫度了。
“嗬嗬……”顧欣妍笑,像個嬌羞的少女,握住他的手說,“我喝了你的草藥,然後又跑了幾步,汗一出,感覺全身都舒服了,頭也不疼了呢。”
鄭易樺薄唇微勾,“退燒了。”
“所以,還是出來發發汗的好。”顧欣妍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後望著奔騰不息的河流,突而一笑,“今天我們又回不去了。”
鄭易樺從她的笑容裏看到了一絲喜悅。
“你不想家?”他低沉道。
“嗯。”她點頭,下一秒,她感覺這樣的回答太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又馬上補充,“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想家也沒有用。”
有沒有用,跟有沒有相矛盾?
鄭易樺扭頭盯著她的臉,似乎要從她臉上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顧欣妍清眸流轉,很快發覺他的目光帶著探究與疑惑在審視自己,而且還帶溫度的,臉頰禁不住微微發熱,下意識地想逃開了……
鄭易樺卻沒讓她逃避,又緊接著問:“你就不怕你家人著急?”
顧欣妍扯了扯唇,心跳紊亂……
臭家夥,你一定要我說出我想和你多呆一天嗎?我喜歡和你呆在一起嗎?
才不要呢!你不挑明,我也不挑!
“我家人你應該知道,他們都是要強的人,而且心髒強大,就算山崩於前,我爸,我弟弟他們也會麵不改色,淡定從容,所以,他們要是過來找不到我,也不會著急上火的。”
是這樣嗎?
鄭易樺表示懷疑。
他凝眸望著河對岸,突然伸手一指天空,“看見沒有,這下雨停了,直升機要從N市升空了吧?”
顧欣妍一愣,扭頭望著他,“你怎麼知道?”
“猜測而已。”鄭易樺淡漠地盯著河流。
顧家的千金小姐如果被確定為“失蹤”,那顧家老老少少還能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