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脫下身上白大褂交給一名跟出來的護士,然後朝鄭易樺走過來,眼睛紅紅的看他一眼,“跟我來。”
倆人來到了急診大樓的頂層天台,站在護欄旁,邵可馨望著夜空,心情沉重地問:“你知道我媽媽為什麼會跟蹤你,會救你嗎?”
鄭易樺墨眸深縮,心裏像潮水似地翻騰著……
想起顧欣妍告訴自己顧夫人隻有一雙兒女,他心裏複雜得就像長了麥草,淩亂不堪。
心裏感覺她就是自己的親媽媽,可現實又“說”不是。
“我不知道。”他隻能這麼回答。
盡管百思不得其解邵夫人對自己的特別關照與愛護,以至可以為他獻出生命。
然而,答案從邵可馨嘴裏悠悠吐出——
“因為我曾經有一位哥哥。”
怦!
鄭易樺的心髒一個激跳,墨眸倏然瞠大,他轉過頭,怔怔地望著邵可馨的側臉……
她的臉白淨清麗,濃長的眼睫微翹,在月光的照耀下,眼角的淚光如水晶般閃亮。
鄭易樺的心顫抖著,手也跟著顫抖起來。
緊接著,他的眼眶越來越熱,垂落在身側的右手情不自禁地抬了起來,指尖剛碰到邵可馨飄飛的頭發絲,袋裏的手機突而響起……
他猛地收回理智,咽了咽哽哽的喉頭,忍下淚意,打開手機放到耳邊,“哥,是我。”
“手檢查過怎麼樣?要緊嗎?”鄭亞楠緊張的聲音。
“我沒事,哥,一點皮外傷,已經包紮過了,輸點液就好。”
鄭亞楠又說了幾句,鄭易樺應答了一聲:“好,呆會我讓欣妍去接你們,你們先忙,我這邊沒事。”
他說完掛了電話,兩分鍾的緩衝時間,他的情緒慢慢恢複了平靜。
“你哥現在在哪裏?”他開始回應邵可馨。
“死了。”
“死了?”
鄭易樺的心又一抽,真跟自己無關?
“他滿月後,我爸又想看他,就讓我媽媽抱著我哥去探親,因為路途遠,我媽決定坐火車過去,但我爸當時的部隊在偏遠地區……
那時候的交通沒有現在發達,要去我爸的駐地必須轉三趟火車,媽媽當時隻帶了一個警衛兵,第一站下來時,我哥鬧了肚子,警衛去找醫生,我媽則抱著他去了衛生間。
因為想給孩子清洗下身子,換身幹淨衣服,我媽就讓一個主動前來幫忙的婦女抱著我哥。
那婦女非常熱情友好,我媽對她沒了戒備之心,換好衣服後又讓她抱著孩子,自己去衛生間方便……”
說到這,邵可馨已經哽咽了。
鄭易樺心頭又被一隻無形的手抓撓著,不用邵可馨再陳述,他能猜到後麵的結果。
“那婦女是不是趁機抱著孩子跑了?”
他顫抖了聲音,心驀然像被刀子剜了一下。
“是的,她跑了,等我媽出來時,她已上了火車,而我媽還在外麵著急地尋找。
警衛叫來醫生,得知小孩已丟失,立刻去找警察幫忙,但沒有找到,因為當時沒有監控。
後來我爸帶兵趕回來,想盡辦法一路追查,化了很大的物力財力才抓到了那個人販子,但她說孩子肚子鬧疼太會哭,她怕被人發現,下火車之後就跑到一個河邊給扔了……”
鄭易樺渾身一僵,腦袋“嗡嗡”直響。
那不是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