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中的男人,自然不會差!”牧秋語回道。她當初也不是沒懷疑過紀雅臣,但事實是,她相信他。
“是啊,他不差,韜光養晦,隱忍深沉,我和他相識十年,連我都差點被他騙過,你和他不過短短數月,你當真了解他嗎?”宗政夜淩繼續說道:“他在大燕乃至天下的勢力,絕不遜於他的皇上楚輕銘,你想事成之後與他碧落黃泉、攜手天涯,你怎知他願意?”
“他不會!”牧秋語口氣堅定,但是她眉宇間一瞬而逝的擔憂出賣了她,是啊,他會願意嗎?他也是一個心有丘壑,淩雲壯誌的大好男兒,他也有權利去追求那些東西,難道要為她放棄一切?
而她,若陪在他身邊,是否又要回那高牆深院與其他女子分享他,鬥個你死我活才肯罷休,那不就是前世的下一個輪回嗎?
“你動搖了!”宗政夜淩放開了她,淡淡地說道。
牧秋語不語,目光愈發幽深,隻是定定地盯著窗外的那一片天空,鳥兒縱然是養在深院裏的,但隻要沒用籠子關著它,它一樣能展翅高飛,尋覓自己的天空的。
那縱然紀雅臣要奪大燕的天下,隻要他不負她,她牧秋語也陪在他身邊,若他負了她,她就像這鳥兒一樣罷了。
“你妹妹宗政月靈又是什麼打算?”好一會兒,牧秋語突然問道。
宗政夜淩看著她神色恢複如常,心中不禁有一絲黯然,而後淡淡說道:“你想知道的話,不如親自去問她!”
“看來你這妹妹又是一個不在你掌控之中的人物!”牧秋語淺笑。
宗政月靈還真是可怕的女人,那日在彩雲間她故意各種挑撥,牧秋語險些低估了她,既然她和紀雅臣之間並沒有什麼,她對紀雅臣也無意,卻任由那些傳言沸沸揚揚而去,這一份淡定,不是誰都有的。
而她,到底要什麼?
勾那輕羅帳,扶那睡海棠,披那素綾裳,移那玉菱鏡,掬那清泉水,濯那傾國容,拾那碧玉梳,挽那霧風鬟,插那金步瑤,簪那珊瑚鈿,淡淡掃蛾眉,淺淺抹胭紅,裝扮完畢,卻把輕紗攏,此等佳容,又怎能讓俗塵沾染。
“這世間再也不會有人比公主生得更美了!”侍女淩衣不禁讚道。公主明明生得這麼美,為什麼要掩藏起來呢?
軒轅月靈看看銅鏡中那輕紗下掩蓋的無雙麗容,微微抿嘴一笑,揮揮手,示意梳妝的其他侍女退下。
“皇上屋裏可是來了客人?”牧秋語既然來了,那就順便把話說清好了。
“太子命人傳話,公主起了之後可往花園裏走走。”淩衣連忙答道。
“那好,本宮就去花園裏等她。”芙蓉麵上綻開一抹笑,更是美豔無雙。
移步出屋,朝陽正穿過薄霧,灑下淡淡金光,晨風拂過,百花點頭。
“公主,可要先用早膳?”淩衣跟在身後問道,這公主要賞花也不用那麼急吧。
“不用了。”軒轅月靈踩在晨霧熏濕的丹階上,回頭對身後的淩衣吩咐,“你和他們一樣,都不用跟著,忙去吧。”
“是!公主。”淩衣點頭退下。
花園中,開滿黃、白、粉紫、墨、綠、藍等各色牡丹,人行花中,如置花國,花香襲人,沁脾熏衣。
牡丹本是三四月的花期,但是大燕國的育花技術極高,過了六月,竟還有開放。
軒轅月靈繞過團團花叢,走至園中一個小小的花圃前,花圃中僅種有一株牡丹。
“果然唯有牡丹真國色!”
看到花圃中那株怒放的牡丹,軒轅月靈不由麵露笑容。
那一株牡丹不同於這園中任何一株,它枝幹挺撥,高約三尺,頂上開花,花約碗大,色作丹紅,蕊卻若白雪,雪上點點星黃,端是奇異。
“這才是花中之王……!”呢語輕喃,軒轅月靈伸手輕撫花瓣,卻似怕碰碎一般,隻是以指尖輕點,微微俯首,嗅那一縷清香。
“人道是牡丹國色天香,我看眼前美人卻更勝花中之王呀!”一個清亮無瑕的聲音忽然響起,仿佛是來喚醒這滿園還微垂花顏、睡意未褪的牡丹,也驚起沉醉花中的軒轅月靈,抬首環顧,花如海,人跡杳。
“人人都將月靈公主比做純潔無暇的天山雪蓮花,卻未曾想到佳人更愛牡丹富貴花!”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驚歎。
軒轅月靈尋聲望去,隻見那高高的屋頂之上,坐著一名白衣女子,朝陽在她身後灑下無數光點,驅散了那薄薄晨霧,卻依然有著絲絲縷縷似對她依依不舍,繞在她周身,模糊了她的容顏,那一刻,軒轅月靈以為自己見著了幻境中的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