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永淳剛剛穿戴好,坐在鏡前,讓宮婢玉格為她梳發,她百無聊賴的問:“玉格,最近宮裏有沒有什麼新奇有趣的事啊?”
“新奇有趣的事倒是沒有,不過……”玉格壓低聲音,四下望了望,才對永淳笑道,“公主你不知道最近顯陽宮裏鬧得雞飛狗跳,聽說皇後娘娘都快要氣瘋了。皇上已經下令將太子府膳食司的人全部拘管於獄中,由皇後娘娘的親弟弟馬侍中親自審訊,人都已經打死六個了,還是無人認罪。”
“像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是要誅九族的,誰敢認罪呀!”永淳一時精神恍惚,失手將手中的胭脂盒打翻在地,她卻未有覺察似的,微微歎道:“隻怕任何與此事稍有牽連的人都會身首異處,就連親近之人也不能幸免。”
玉格一邊收拾地上的胭脂,一邊附和,“是啊!所以皇後娘娘準備把前三天為太子殿下準備膳食和進過膳食房的人一並處死。寧可枉殺,也絕不能放過凶手。大家都說其中的一個人最可疑,這個膳食司的侍女剛剛進了太子府不久,本來是個浣衣奴,結果她千方百計的打點進了膳食司,就是她進膳食司的那一天,太子殿下中了毒。而且她是負責奉食的婢女,有人指證她每次端食盒的時候都故意落在後麵。”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永淳大驚失色。
“還能怎麼樣啊!”玉格不以為然的拿起梳子,為永淳挽發,“當然是被打得皮開肉綻。可是她咬死了不承認,隻說是自己在浣衣局裏整天洗衣服,把手指都磨粗了。聽人說膳食司的活比較輕巧,而且可以經常見到太子殿下,所以才上下打點,想進膳食司的。至於她每次奉食都落在最後麵,是因為她想趁機偷嘴。說起來還真是個又懶又饞的丫頭呢!”玉格說著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什麼事說得這麼高興啊!”一陣窸窣的撩起竹簾的聲音,沈睿衝已經置身屋中,他接過玉格手中的檀木梳,繼續為永淳梳發。
玉格乖巧的福了福,就要退下。
“玉格,你別走!”沈睿衝招手示意她上前來,“這一束頭發該往後挽?”
玉格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
他又拿起另外一束青絲,用征詢的目光望了玉格一眼。
“向左纏繞。”玉格急忙殷勤的指點。
他將她的頭發梳辮,然後將發辮蟠曲交卷,盤疊於頭頂上,穩而不走落,片刻之後,一個整齊漂亮的盤桓髻就挽成了,他又取了一支八寶翡翠菊釵插進了她的發髻。
“七殿下不僅是文韜武略,就連盤發挽髻這種事都做的得心應手。”玉格一邊得體的誇讚,一邊對永淳說,“七殿下對公主可真是關懷備至。”
沈睿衝笑道:“你這個奴婢倒是會說話!”他揮手讓玉格退下,然後自己坐在椅子上,把永淳抱坐在自己的膝上。
“皇後娘娘準備把太子府膳食司的人全部殺掉的事,你知道嗎?”永淳抬起頭來望著他那雙冷淡薄情的眼。
“查不出什麼,就拿無辜之人充罪,這是再普遍不過的事了。九妹妹又何需驚訝!”沈睿衝不以為然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