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個翻身,便牽動了全身的痛覺,永淳忍不住嚶嚀一聲,睜開眼睛,身邊的枕席已經空了,隻有淩亂揉皺的床單證明曾經有一個人睡在了這裏。“玉照——,玉照——”
幔帳外隱隱約約有人影晃動,一隻纖纖素手伸進帳內,撩開了紗幔。蓮嫵立在那裏,懷裏還抱著昨天晚上沈睿衝送來的那隻通體雪白,四爪烏黑的貓,“公主一醒就喚玉照那個丫頭,有什麼吩咐嗎?”
永淳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你怎麼在這裏?”
蓮嫵並不答話,彎腰把那隻貓放在了永淳的床上,那隻貓“喵嗚”一聲,跑到了永淳的腳邊,依偎著永淳的腳心臥下,呼吸正好哈在了永淳的腳心上,麻酥酥的癢著。
縱使是怒氣正盛,渾身酸痛的永淳,蒼白的臉上也忍不住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這隻貓很是乖巧。”
“隻要是七殿下看中的東西,沒有什麼是他不能馴服的!”蓮嫵的臉上一抹亮色,有對主子的自豪,有被訓練後的馴順,有對他難以掩飾的欽佩和愛慕。
“可是他又何曾問過這隻貓願不願意被馴服呢?失去了指甲和牙齒以後,就沒有自我保護能力,它便隻有任人宰割了!倘若七皇兄還喜歡它,它搖尾乞憐或許還能夠果腹。但是總有一天七皇兄會厭倦它的,到時候它豈不是就隻有死路一條嗎?”永淳說得慘然。
“九妹妹大清早的怎麼說起這麼喪氣的話?”一陣窸窣的衣聲之後,沈睿衝站到了永淳的床前,他一邊係腰帶,一邊示意蓮嫵下去了。
永淳看見他頭發上有蒙蒙水汽,應該是剛剛沐浴過。
裝扮整齊的沈睿衝側身坐在了床沿上,又扳過永淳的肩膀,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一隻手攬著永淳的肩膀,左手的五指插進了永淳的頭發裏,慢慢揉搓著,“九妹妹還真是多愁善感,就連皇兄為了討你開心送來一隻貓,你都能發一通感慨,說得皇兄倒好像是什麼可惡之人似的。”
永淳的眼睛還是那樣濕漉漉的亮著,可是沈睿衝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好像是少了些什麼東西。可是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怔了片刻以後,沈睿衝的臉上才重新露出了恍然笑意,“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這隻貓是有名字的,我給它取名叫‘一雪烏珠’。”
提上褲子,係好腰帶,他匆匆出了門以後。才有兩行淚水從永淳的臉上滑落。
半晌,門口響起碧紋驚歎的聲音,“七殿下這麼早就來找公主啊?”
蓮嫵笑道:“才不是呢!七殿下要到永平堡巡視邊防,進宮跟皇上辭行,七殿下特意先來向公主辭行了。”
“我看七殿下對公主真是寵愛有加!不過……”碧紋壓低了聲音,“我看那個青竹公子對公主也是一片癡心,說來還真是奇怪了,你說公主一向深居簡出,不可能有機會和青竹公子產生私情吧!可是他還偏偏就看中了公主,你說怪不怪?”
蓮嫵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勉強歎了口氣,“主子的事,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怎麼會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