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永淳從昏睡中悠悠醒過來的時候,一個模樣乖巧的婢女立即迎了上來,“公主——,王爺吩咐過等你一醒過來,就讓奴婢為你更衣,送你到宴廳去……”
“宴廳?”永淳微微怔忡了一下。
“是啊!”那個婢女軟笑依依,一邊手腳利落的為永淳披上了一件雪緞披風,將永淳扶到了梳妝鏡前坐下,拾起梳妝台上的檀木梳,就開始為永淳梳理滑不留手的滿頭青絲,“公主的頭發真好,又滑又黑!怪不得王爺這麼寵疼公主!”
永淳望著自己鏡中的容顏,這才發現自己臉色白皙,腮上兩圈淡淡的紅豔,紅唇,黛眉,很是有幾分美豔,望起來竟有幾分陌生,永淳用指腹在櫻唇上使勁揩了揩,將指腹伸到眼前一看,上麵一抹淡淡的石榴紅,竟是塗過口脂的。恍惚想起睡夢中沈睿衝拿了東西在自己的臉上描描畫畫,沒想到竟是為自己描畫胭脂水粉。
那個婢女見永淳對著鏡子看了又看,還以為她顧影自憐呢!立即討好的說:“公主花容月貌,風華絕代……”
永淳再望了望鏡中那張勉強稱得上嫵媚的臉,淡淡的笑了笑,製止了她的話,“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玉格!”
“玉格?”永淳啞然,怎麼這麼多叫玉格的?而且這麼巧!
玉格一邊靈巧的為永淳綰發,一邊解釋道:“聽管事的姚管家說,王爺本來是要找兩個叫玉格和玉照的宮女來照顧你的,姚管家他費盡心思才找到了那兩個宮女,可是……”話說到這裏,玉格才猛然發覺這話似乎說得不對,急忙打住了。
想起今天在廣場下的柵欄裏的那些被肆意奸淫施暴的宮女,就算是沒有被殘虐致死,玉照和玉格的境遇應該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吧!永淳深吸一口氣,安撫這個玉格說:“你不用怕,但說無妨,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玉格已經後悔到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了,可是秦王一向是馭下極嚴,要是主子問話而有所隱瞞的話,必定會被杖責,她小心翼翼的望著永淳的臉色,“姚管家說王爺要瞞著你的,不讓我告訴你……現在,我告訴公主了,公主一定不要讓王爺知道了,不然……”她撲到在地,“撲通撲通”磕了兩個頭,“奴婢今年隻有一十七歲,家中還有寡母和孤弟……”
永淳愣愣的望著這個嚇呆了的奴婢,急忙將她拉起來,“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我隻要不跟別人提起就是了,你又何必怕成這樣?”在京城的時候,永淳每次到秦王府都忍不住跟沈睿衝抱怨府上死氣沉沉,那些婢女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你不問話,她們就絕不說一個字,後來永淳才知道在秦王府要是多嘴或者言語不周的話是要拔舌的!想必他遠在秦地這兩年多,酷刑肯定是用得更加肆無忌憚!
玉格這才定住心神,低聲說:“玉格姑娘被亂軍糟蹋死了,玉照姑娘被充做了營妓,臉上已經被燒上了烙印,無法去除,王爺擔心你看到了傷心,就,就給我賜名玉格來服侍公主……”
永淳默默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快幫我更衣吧!待會兒晚了,王爺會責罰你的。”
玉格使勁抹了抹哭花了的臉,取了掛在衣架上的幾條裙子給永淳看:“公主,你喜歡哪一條?”
永淳隨手一指那條深藍色的鳳尾緞裙,“就這一條吧!”
穿戴整齊的永淳跟著玉格一路來到了宴廳旁的側殿,她低聲說:“公主,你先稍等片刻,我去跟王爺通傳一聲。”
永淳在門柱下站定,殿內歌舞升平,一群妖豔異常的舞婢正在跳著挑逗性極其明顯的豔舞,胸前隻有一條窄窄的抹胸,勉強裹住那雙過分碩大的玉團,長長地紗裙遮蔽了下體,無奈這種明豔的黃色紗裙實在是太過透明,下麵的身體看得一清二楚,舞婢的手腕腳踝和舞裙下擺上都綴有小鈴鐺,隨著她們身姿的搖擺,發出了“叮叮當當”的悅耳聲響,但是當這種聲響太過頻繁和雜亂的時候,就成了蠱惑人心的魔咒,胸前隨著她們的動作蹦跳著的一雙小白兔呼之欲出,誘惑著那些本來就意誌力薄弱的粗魯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