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和永淳的寢殿之前立著兩個身著素衣的婢女,她們怎麼可以隨意穿著白衣,真是不吉利!上官承昭心裏有些不悅,剛想出言責備,他突然楞住了:她們頭上沒有戴任何的釵環,而且還在鬢角插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這代表什麼意思,上官承昭當然明白,他心裏一沉,愣了許久,才緩緩上前推開了麵前的那兩扇異常沉重的門,掛滿了白色帳幔,堆滿了白色的菊花,身穿麻衣跪地侍奉的婢女,滿屋子都是晃動的白色,上官承昭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好像是所有的光亮都在一瞬間被抽去了!
他朗朗蹌蹌的走到巨大的棺木前,棺木已經被釘上了,棺蓋上覆滿了白菊,上官承昭瘋狂的拍打著棺蓋,這算什麼!他還沒有回來,他們怎麼可以將棺材釘上!他還沒有見她最後一麵,她就已經被人放入冰冷的棺木裏,釘死了棺蓋!
“把棺材打開啊!把棺材打開……”上官承昭憤怒的捶打著棺蓋叫道。
跪在旁邊的一個婢女沉著的應道:“公主逝去多日,屍身都已經……”她頓了頓,聲音裏顯露出了悲憫的情緒,“本來早就該將公主下葬的,秦王爺說公主臨死還惦念著駙馬爺,就讓駙馬爺為公主選一處墓地下葬吧!”
上官承昭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冷笑道:“是沈睿衝派你來騙我的吧?我記得你!當初我夫人把我的印章印在她的手背上跑到蘭苑去救沈睿衝,留在她的房間裏假扮她的那個女人就是你!你是沈睿衝的人,你們合夥來騙我……”暴怒的上官承昭撲過來掐住了她的脖子,“我夫人心軟又善良,是她救的沈睿衝,是她求我放了你,可是你們卻合夥逼死了她!你們怎麼這麼狠心!”
蓮嫵鎮定的抓住他不斷收緊的手掌,“是公主自己要死……誰也攔不住……”
上官承昭怔愣了片刻,頹然鬆手,痛苦的攀著棺木,“當初我前往兩淮的時候,就一再的告誡她,不可以尋死,要是她死了,我在九泉之下也是不會和她相認的!她答應我了,她答應我了!要是你們不把她逼得走投無路的話,她又怎麼會連見我最後一麵都等不到呢!我走的時候她肚子裏還懷著我們的孩子,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
她怎麼可以如此狠心!
他的父母離他而去,遠走北狄,他的親人隻剩下了她一個,她不在了,他變成了孤零零的可憐人。
當初他離開京城,前往兩淮的時候,她懷著身孕到府門前送他,雖然她不說,但是他看得出她眉眼裏洋溢著的幸福和期待,他知道她期待著肚子裏的孩子的降生,她以為她肚子裏的孩子可以改變他的命運,卻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會害死她!如今她躺在冰冷漆黑的棺木中,他在棺外,連看她最後一眼都不能。
“我夫人肚子裏的孩子怎麼了?”上官承昭的聲音裏悲慟中帶著微微的顫抖和恐懼。
她不應該死的,可是她死了!
孩子不該有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反而把孩子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