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苦笑道，“當時他氣得發瘋，眼珠子都是紅的，要不是有人攔著他當場就能吃人，很難說他記不記得我的樣子。”
他們在屋裏糾結怎麼脫身，外邊那兩方已經對峙了起來。
“踏馬的！我還以為你頭真的硬！原來也是個慫貨！還叫了這麼多人保護你，有種出來單挑！”
這話肯定是西裝男喊的，鄒雲明聽得分明，字字都進了耳朵，他眼珠一轉冷靜的說道，“他帶來人的不是黑社會，他自己本身也不是黑社會。”
穆清愣怔片刻問他如何得知，鄒雲明笑道，“你見過黑社會的人會跟人家講單挑麼，他用話激將，就是想一對一的教訓賭石店老板。因為他知道帶來的這些人都不頂用，要是真打起來說不定呼啦全跑了。這些都是社會閑散人員，拿了點錢來充人頭，誰會真的幫他賣命？”
想想也是，一個外地來的人，能在短時間找到這麼多閑散人員也是厲害，估計真如鄒雲明所說，就是來充人頭的。
“賭石店老板那裏也差不多，看起來聲勢驚人，真正動手的或許隻有他店裏的幾個員工。”
鄒雲明摸到窗戶底下朝外看，一眼便能瞧出那些持刀持棍的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家夥。
穆清哭笑不得，原以為是黑幫火拚，誰料是互裝了一波逼。可是在別人看來性質都差不多，糾結這麼多人首先就是一條聚眾鬥毆，涉不涉黑另算。
也不知這場鬧劇什麼時候能收場，聽鄒雲明一分析，穆清淡定了很多。他從櫃台後麵摸出一張椅子坐下，很有閑情逸致的給許舒發短信問她們現在何處，是否還在外麵遊玩。
發了短信後他的眼角餘光瞥見了鄒雲明在打電話，他眼皮一跳飛撲上去奪下手機，打眼一看果然是想給衙門報官。
穆清低聲喝道，“你是不是傻！衙役來了處理問題，發現我們鬼鬼祟祟躲在這算什麼？你覺得我們有你那個能力趁亂溜走？”
這都叫什麼事！
鄒雲明跌足哀歎，他隻不過是想來取回自己的東西，沒想到陷入這般進退兩難的處境，在反派眼裏他是敵人，在正派眼裏他是反派，真是要命！
賭石店老板關了手中的牙機，膠皮管裏還在汩汩流出清水，衝洗牙機磨下來的石屑。他手裏那塊原石已經磨了一小半，能露出了雞蛋大的透明翡翠，在燈光下被水流衝洗，晶瑩剔透十分奪目，現在看起來已經是一件工藝品。
他這裏的工具還算還好，很多賭石店用的扒皮工具都是水鋸，水鋸的效率高，一般用來處理兩毫米以上厚度的外皮，但是也極其危險，非有經驗的專業人士輕易不能動用。萬一原石有看不見的暗裂，水鋸很容易導致暗裂破碎，手指頭難保。
老板頗有幾分處變不驚的大boss氣度，仇家都到了門口挑釁，他還有閑心扒皮。老板放下牙機關了水，擦擦手從口袋裏摸出一盒廉價的香煙。
當他出現在人群前麵時已經點著了煙，眯縫眼睛吐出偏白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