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穆清隨口一問居然問出個來頭不小的家夥,他就算對此道一竅不通,也知道這所謂的張天師是何許人也。若真是如此,張數祖上這一支應該是從龍虎山分離出來,遠赴巴蜀自成一族。
結果李雄的一番話著實把張數身上的光環弄得黯淡不少,“哦,我說看著眼熟,原是張道陵的後人,怪不得隱隱有種熟悉的感覺。你別太佩服,他們老張家的規矩我知道,隻有長房長子才能繼承家族,而其他子嗣一般都會選擇帶著自己那一支人離開龍虎山去別處謀發展。”
“我明白,就是兄弟分家唄,老大繼承祖產,其他兄弟就帶點錢走人。”
“不錯,大抵便是如此,每當家族人口太多就會分開,去別處另起爐灶,世世代代傳下來,張家的子孫遍布各地,卻也有大部分湮沒在了時間的長河中,現存的子嗣可能都不姓張了。”
李雄說的是實情,畢竟不是每一支分出來的族人都能發展的很好,有的可能因戰亂而亡,因災禍而滅,甚至僅僅是因為某一代沒有留下子嗣,這一支便斷了。
幾百上千年的時間,張數還知道自己祖上是何人實屬不易。
李雄說著歎了口氣,這倒是少見,至少穆清沒怎麼見過李雄因為何事而感傷,“如今天師府張家雖然還是正統,但是這人麼……”
是了,經他這麼一提點,穆清也想起來這麼一回事,天師府第六十三代天師早在上世紀中葉便攜法劍,天師印,帶著妻子長子去了寶島,所以現在留在龍虎山的人……嘖嘖嘖,而今的一代天師其實姓魯,是個外姓人。要論起血緣來,不見得比眼前的張數近多少。
穆清一時腦子抽筋,張口便問道,“你回沒回過龍虎山?”
“回字從何而來,我又不是龍虎山的人,為什麼要說回。”
“不管怎麼說,你的祖上是從龍虎山出來的,你也算是龍虎山的後人。”
張數很正經的搖了搖頭,“我去拜祭過先祖,但不是回去拜祭先祖。”
他說話喜歡摳字眼,明明就是一個意思,卻叫他說出兩種味道來。
穆清想了想表示理解他的意思,張數沒有要跟天師府的外姓人攀親戚的想法,更不想與姓魯那人虛與委蛇,估計祭拜先祖是以遊人的身份前去。
當穆清說到他如何看待一個外姓人執掌天師府的時候,張數渾不在意的笑道,“什麼外姓本姓,天師的稱號也是朝廷賜的,朝廷認你你就是天師,朝廷不認你就什麼都不是,說是也不是。”
少年低垂腦袋沉思片刻,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碗黃酒,雙手舉起向張數敬酒道,“張先生是個明白人,活的瀟灑叫我很是敬佩。”
張數笑著舉杯飲酒,同時伸手按住穆清的酒碗道,“你非常人,你敬我的酒我喝,但你是個孩子,就用茶水代替好了。”
穆清無奈苦笑,是了,他頂著少年人的皮囊行走世間,連口酒都不能喝,著實叫人萬分苦惱。
算命先生將少年那碗酒也喝下了肚,他的臉上驀地湧起一抹紅暈,借著酒碗做遮擋,穆清卻是沒看見他露出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