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他應該無目可視，無鼻可嗅，畢竟這兩個器官都不存在，可腐麵仍舊看到了地上烏央烏央的軍隊，他嗤笑幾聲不屑道，“看來過了千年，世間的法術非但沒有進步還倒退了，紙兵符甲這般低幼的法術也敢拿出來獻醜。”
左側老叟拄著一柄龍頭杖，顯然不是實物，想來是黑煙幻化而出的假象，他眯著眼睛掃視一圈，緩緩搖頭道，“不是紙兵符甲，我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似生非生，近死非死的氣息。”
“不生不死，又生又死，似乎符合僵屍的特征。”貌美婦人身著素白紗裙，眉頭輕皺順著老叟的話往下說，柔柔弱弱的姿態配上如花容顏，當真是我見猶憐，叫人不敢相信她也是個boss。
腐麵聽了他們的話才收起輕視之心，他臉上的腐敗組織液一陣蠕動，眼窩處突然亮起兩點微光，在黑暗的環境下十分顯眼。
“咦……的確不是紙兵符甲，斷然也不是僵屍，這……”腐麵思忖片刻，搜刮記憶中破碎的記憶片段，怎麼說都被困了一千多年，他腦子裏除了一日比一日深的怨恨之外，早前的記憶遺忘了大半。
生前的記憶更是如此，大部分的生活片段都不記得，甚至忘了自己生前喜歡吃的食物，還有喜歡過的人。
腐麵將殘存的記憶碎片拚湊起來，從中提取出‘撒豆成兵’四字。
“撒豆成兵……這個法術的名字好熟悉，紙兵符甲似乎便是從其中簡化而出。”他念出此名後仍是沒有想起法術的來曆，可他身邊的兩個鬼王卻立刻想起了何為撒豆成兵！
老叟和婦人異口同聲叫道，“三十六天罡變！撒豆成兵！這是仙家法術！”
三名鬼王齊齊的一震，身為陰物卻感到一股陰寒之氣從脊椎爬上來並且蔓延至全身，腐麵似乎不願相信這裏有個神仙，或者說現世間有人能用仙術。
他覺得眼前所見和其他道法一樣是後人按照典籍裏對仙術的描述自創而出的閹割版，比如慕容凜對付離天教主時所施展的道法幌金繩，那若是真的仙術幌金繩，就算是孫猴子都掙脫不得。
腐麵眼看甲兵們似雕塑一般，開頭喝了一聲後就沒了動靜，試探著從鎮魂殿裏強拽出一隻小鬼來試試水。
他揮揮衣袖施展陰術，鎮魂殿裏立刻傳出淒慘的嚎叫聲，“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我是你最忠誠的下屬！”
“既然忠誠，就替本王打頭陣。”腐麵絲毫不為所動，一甩手淩空將那隻小鬼拋到了千軍之中。
可憐的家夥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還沒落地就被一箭射穿，本應不起作用的物理攻擊卻有意想不到的威力，那小鬼的慘叫隨著它魂飛魄散戛然而止。
鬼王們倒吸一口冷氣，尤其是那婦人，被嚇得在虛空中做出了後退的動作，這般完全屬於下意識的動作最能表現出此人內心有多驚慌。
普通人平日裏受到驚嚇大多是上身後傾，看似嚇得不輕，但心底還有幾分計較。若要是被嚇得後退，那才是毫無保留的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