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磕不動了，頹然無力的伏在地上，口鼻緊緊貼著碎石地，他能聞到碎石下麵的腥氣，濃烈刺鼻。
“畜生！那我還不如一劍殺了你！你把方寸山的臉麵都給丟盡了！”
老者勃然大怒，怒於徒弟不孝，更怒其自棄。
年輕的史文思身子一震，“好，隻要能放過我的妻兒，徒兒任憑師父發落。”
“畜生！你這是要氣死我！你給我讓開！老夫今天定要誅殺此妖！”
話音剛落，老者周身的氣勢為之一變，從隱隱的壓迫變成淩厲的肅殺。
一招移形換位，老者身影一閃，越過了十幾米的中間距離，瞬息迫到麵前，看似帥氣實則不是真正的遁術，隻是速度夠快出了殘影而已。
長劍伸出刺進血肉最終卡在骨頭上，老者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徒弟，他早就料到史文思會替女子擋這一劍，隻是沒想到會如此果斷沒有絲毫猶疑。
若是有那麼一秒半秒的猶疑，老者便能將女子斬於劍下。
“師父你留手了，你……”
“住口！因為我劍下是你才留手，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讓開！”
史文思兩腿發軟，眼睛被血糊住，睜開眼看到的東西都帶著一層不真實的紅霧，可有一樣是真實的，那是他師傅眼中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決。
“我不讓！”
絕望的嘶吼下是孤注一擲，史文思赤手空拳握住了長劍劍鋒，不顧手心被割爛至骨的痛苦，反而用自己的手骨卡住劍刃不讓師傅能將其抽出。
老者氣得胡須倒豎，眼眶通紅大聲怒吼，“混賬！你敢跟我動手！滾開！”
他將法力注入劍中，猛地用力將劍從史文思的身體及雙手中拔出，肆虐的氣勁將史文思震飛，不讓他再礙事。
沾了血的長劍斜指女子咽喉，月光皎潔灑在劍上，反映著朦朧的光華。
圓月，長劍，流水，還有她，本應是極美的一副畫卷，卻是史文思心中永遠的痛。
年輕時的他重重墜地，雙手和肩頭血流不止，可是身體的痛不及心痛的萬分之一，他看見了月光下揚起的一道血線。
“不要啊！”
兩個史文思同時出聲大叫，悲痛萬分仿佛左胸裏的那顆心被人攥緊瀝幹了血。
幻想出的景象瞬間迸散，穆清渾身濕漉漉的從小溪裏爬出來，正好聽見史文思大叫這一聲，嚇得他差點摔回水裏。
“你發什麼神經！嚇我一跳！”
穆清劈手奪過史文思手中的背包，打開看裏麵是一套幹淨的衣服，他一邊嘀咕一邊往遠處的草叢裏走。
史文思恍然夢醒，他的眼角落下一滴淚，扭頭環視四周，並未看見他夢中常見的那人，一時間竟有些悵然若失。
他歎息一聲搖搖頭，拭去淚水將情緒深埋在心底，與穆清一同上山。
山路難行，但是對這兩人來說都不是問題，若不是為了幫史文思‘省電’，穆清此刻已經到了山頂。
行路時，穆清時不時側臉看史文思一眼，如此幾回便將對方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