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佛祖道儒各有隱,
名家亦有小篇章。
諸子相逢又口角,
四海龍王賞瓊漿。
瞌睡隻因真渺渺,
悶杯原來最茫茫。
天間地上成一曲,
落花春夢幾回香?
那六位仙女也攜警幻仙子,冷香仙子等往清虛宮觀水晶燈去了,此時王母,七仙女,小枝,洪波在座,王母道:\"你們來到這天庭不易,我留你們住幾日再回蓬萊,讓七仙女陪伴你們遊玩。\"
小枝道:\"娘娘,我與陳先生到這天國隻求遊曆,並不想幾天便回蓬萊,我聽說天國各國千奇百怪,各有風致,想與陳先生遨遊。\"
王母道:\"這天國共有上千國家,路途茫茫,異端百出,你們二位年輕男女,隻怕一路險象環生,那詩客國、聖人國、明君國、忠臣國、紅樓國、招賢國、小天國、仙人國倒還吧了,隻是這暴君國、奸詐國、俠客國、酒香國、顛倒國、奸臣國等國,你們能過得去嗎?如今山河破碎,動亂四起,朝廷朝不保夕,刺客遍地,綠林多處,這樣動蕩,還想甚麼遠遊?還是安分一點好。\"
洪波正襟危坐道:\"謝娘娘關照,隻是洪波意已定,縱有千般變化,也在所不辭!\"
王母嗟歎,問小枝:\"駱姑娘,你的意見呢?\"
小枝從容道:\"魏武帝曾說:'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何況我誌在天涯,母親已是無奈,征途雖然艱辛,但我們無所畏懼,願意一行。\"
王母知勸阻不住但見天色已晚,便叫七仙女引二人到芳醉園清虛殿後的凝翠閣和雨花閣去歇息,讓他們住幾日再上征途。
當晚,洪波宿於凝翠閣,正睡間,猛聽得茜花窗外有仙子語聲,慌忙披衣起身。透著皎皎月兒往外一瞧,隻見台上坐著六位仙女,隻是不見七仙女,想她們可能是剛剛逛完水晶宮歸來。隻聽那五仙女歎道:\"這老不死的,就可以讓七妹妹七夕會那牛郎,就是不讓我也下凡玩兒。\"
三仙女輕聲喚道:\"五妹,小點聲,讓老娘聽見可不是鬧著玩的,上次四妹就因頂了老娘一句,結果被囚冷吟宮,燒了三百六十支高香才恕罪。\"
六仙女憤憤道:\"哼,我就不怕,上次那牛哥哥拿了七妹的衣裳,要是拿了我的,我也跟了牛郎了。\"
四仙女用尖尖玉手扯了六妹臉皮一下,道:\"不知害臊,牛郎要是娶了你算是倒了黴,你非得讓人家當王八不可!一忽兒看著表哥楊戩好,一忽又覺得哪吒三太子清秀,朝三暮四的!\"
\"哼!你好,誰看得上你,你就知道詩詞書畫,以前白樂天有一卷'上陽宮裏白發歌',你呀,一輩子守著書房吧!\"六仙女說著就要去撲打四仙女,被二仙女攔住,笑道:\"姐妹鬥嘴恐傷了和氣,你們剛才說的我也有同感。咱們每日遊花賞月,實是無聊悶煩,哎,都成了花瓶,擺著讓人看的。\"
六仙女恨恨道:\"甚麼花瓶,都成了瓦盆了!\"
四仙女說話爽快,她笑道:\"瓦盆?上次天蓬元帥豬八戒給你寫情書,你不肯見他。\"
六仙女道:\"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聽孫大聖講,在民間西遊到西天取經路上,那豬八戒一見女子便眉開眼笑,喜新厭舊;一忽兒與那白骨夫人,一忽兒又與那鐵扇公主,又到蜘蛛國胡混,我哪裏能嫁給他?!\"
大仙女見眾姐妹愈吵愈凶,恐嚇別人聽見不好,忙勸道:\"眾妹子休要胡言亂語,你們沒見那七妹又到望夫台去了嗎?唉,凡間也難說。\"
這時匆匆奔來兩位擎燈羽女,前來叩道:\"諸位小姐,娘娘讓你們回去安歇。\"
六仙女吐了一下舌頭嗔道:\"也吧,一忽兒老娘又該大發脾氣了。\"一行人翩翩拐入畫廊往西去了。
洪波見一行人走後,欲睡不寐,猛聞東側飄來陣陣琵琶清音,綽綽隱隱,非常淒切。洪波思忖:這琵琶彈得幽婉淒清,像是有無限哀怨,莫非卓文君再世,我不妨先去看看。於是踱出珠簾尋音而去。
夜闌人靜,細雨瀟瀟,洪波睡意朦朧,拐過畫棟雕梁,宮闋玉欄,來到一台。但見:
風浮玉欄,水拍彩榭;雨橫花柳,香繞春韶。風浮玉欄仙鶴暖,水拍彩榭落荷搖;雨橫花柳柳更嫩,香繞春韶草清嬌。真是奇景異彩觀不盡,清音惟伴雨瀟瀟。
正首有一副對聯:
風聲雨聲琵琶聲,聲聲悅耳;
家思鄉思兒女思,思思斷腸。
隻見那台上亭下高臥一美姝,正偎著琵琶頻頻作歌雲:
雨落宮闈,香銷玉魄;
朝發悲吟,又送黃昏。
寄音孤影,伴我琵音;
流水脈脈,縷縷幽魂。
天高地遠,莫道清貧;
閨深花鎖,隻有天尊。
神鶴何在?天橋沉淪。
冷吟詩草,盼我牛君。
天上人間,地下茅村。
天上地下,可知吾心!
隻見那樓閣高挑一金匾,洪波一見吃一驚。
正是:
淚眼凝眸又一年,
臥琴隻有備淒然。
橋西兒女誰將慰,
挑擔著衫隻自憐。
湖海天涯成遠大,
嗟餘滿目是雲煙。
幽情唯伴琴一曲,
請君凝眸仔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