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郝隆笑道:\"先生好意盡收,隻是我不是那貪財圖利之人,這銀子斷斷收不得。\"
洪波再三給他,那郝隆死活不收,洪波隻得收入懷中,長歎一聲,拉小枝便走,那郝隆仍複原樣,閉目養神,隻曬腹中書。
洪波小枝穿出清明市,又來到一個街市,喚作'文采街'正走間,忽見一書攤旁,有一書生正趴在書攤旁抄書,那賣書先生道:\"你每日都到這文采街抄書,弄到我們書攤也亂七八糟,古今中外,書目報多,你抄哪裏能抄得完?\"
那書生依舊抄,那賣書先生隻是歎氣。
洪波見這書生如此刻苦,便從懷裏摸出一錠大銀,說道:\"賣書先生,我把這書買了。\"
那抄書的一聽便怒道:\"我??我??這裏??正??正??正抄著,你卻要??要??買,故意跟我??過??不去!\"
洪波笑道:\"我買這書是送給你,我見你抄書如此刻苦,因感動才買這書送與你。\"
那書生知是誤會,急忙欠身道:\"先生這番好意我收下,以??以後,更??更用功!\"
洪波道:\"問君姓名?\"
書生道:\"西晉左思。\"
小枝道:\"左思真是奇才。\"
左思道:\"如有時間可到左家莊去遊,我妹子左芳也在。\"
洪波道:\"謝君好意,改日再拜。\"說完告辭左思,與小枝往街裏走來。
這時正值下午,這文采街詩客來來往往,川流不息,詩客頓時增多,熙熙攘攘。
小枝扯洪波道:\"你瞧,那邊賣文的莫不是雪芹先生?\"洪波順小枝所指一瞧,果然是曹雪芹,但見:
十年辛苦不尋常,
舊夢拾遺不荒唐。
傲骨江東已破曉,
新書攤畔新文章。
洪波上前說道:\"雪芹先生,你原來在這裏賣文。\"
雪芹道:\"我這裏雖然賣文賣字,也少不了啃骨頭,這詩客國重詩不在文,我那紅樓夢前世在人間隻寫了八十回,那高蘭墅先生卻胡謅了後四十回,盡是神鬼,其實當時我也寫了後四十回,隻是詩友敦誠把它埋在我那墳裏;後來有人扒墳,卻扒了我兒子的墳,哪裏能找到殘稿。到天國後,我又憑記憶讀了這後四十回,那江樓國人自有分曉,可是拿到這文采街來讀卻無人買,真是寒酸,從清晨一直到這下午了,竟無人理睬;他們隻重詩不喜閱讀小說,如今我也不讀了,你們二位若不嫌我曹家莊貧寒,到我那裏走一遭如何?\"
洪波、小枝久仰曹雪芹大名,於是忙幫雪芹收拾字畫裝進書囊馱在毛驢上。雪芹前麵引路,三人向曹家莊而來。
出了文采街拐山間小路,再往南走三十裏,隻見山清水秀,澗泉幽草,一座小山坐落在楓林裏,炊煙嫋嫋,夕霞冉冉。雪芹引二人進莊,來到一座茅屋。那書童將紫門打開,隻見院裏栽種幾顆彎柳,院西有一片田園,院裏養著雞鴨豬兔,甚是幽靜。
雪芹將洪波、小枝引到裏間,但見紅漆桌上高臥竹筒書畫,硯台淋漓,文筆縱橫,雖是田園農舍,卻有書香餘墨。雪芹喚書童端來茶水,三人攀談。
洪波問道:\"曹先生祖上可是金陵望族?\"
雪芹道:\"一個織布商,卻是康熙親信,我自小在女兒國裏長大,十一歲時因雍正上台,父親不得意,兩次抄家,家門敗落,故才貧寒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