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莊門上三字,正是\"白虎莊\"。這\"菜花蛇\"早聽說過這白虎莊的威名。白虎莊的莊主白燕丹是有名的飛賊,如今歸順了天朝,這白員外正是\"錦毛鼠\"白玉堂的叔叔。這白員外早隨了天庭保鏢,他屢次勸侄孫白金彪、侄孫女白玫瑰招安歸順朝廷,這幾人死活不肯,白員外也無奈。
白員外如今八十有餘,有一身夜行功夫,飛彈百發百中,江湖人稱\"神彈子\",曾為彭公保鏢;後因年老便告老回了白虎莊。原來那玉皇四大走卒,都有保鏢,包拯的保鏢曾為展雄飛展昭,隻因南俠野性不改,誌在江湖,才不翼而飛,換了花雲。那施士倫欽差的保鏢是黃三太,黃三太死後,換了黃三太的兒子黃天霸。彭公的保鏢現在是\"小蛟龍\"戰英。濟公的保鏢是\"玉麒麟\"甘亮。這白員外有三個女兒,大女兒白杜鵑是江湖有名的飛賊,慣打飛蝗石,因奪天綱,被金陵三傑之一\"小天霸\"鄧虎所擒,嫁了鄧虎,剛才那女子正是鄧虎的獨生女兒鄧鶯曉;她慣使兩把鶯刀,也有蓋世之勇。二女兒白牡丹,本性淫蕩,入了裸人國;三女兒白蝴蝶,平生喜歡山林草莽,弄槍舞棒,武藝最佳,而且飛抓有名,與父親頗有不合,十歲便入了神貌山,拜神貌道人為師,學得拳法,本意隻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誓死不為朝廷效力。後來她見月俠嬌如水頗有膽識嫁給月俠。白員外還有一個獨生兒子,名叫小白龍;小白龍性格孤僻,也與父親性格不合,年少時夢得白龍神受白龍法,會騰雲駕霧,呼風喚雨,穿屋越脊。他使一根白龍棒,疾快如飛,武藝也不尋常。白員外的女兒白杜鵑是個孝女,賢良勤奮,幫助父親料理莊院,看管家私,訓練莊丁,讓女兒鄧鶯曉主管護莊。鄧虎因是天朝保鏢,風裏來,雨裏去,一年隻偶爾探家幾次,這白杜鵑在莊裏如同守活寡,心裏鬱鬱不樂。
白員外聽說孫女鶯曉歸來,還引了一個喚作陳洪波的標致後生,馬上率領家人到莊口迎接,然後接到蓮花廳,與蔣生酌酒。他又叫婢女扶了大女兒白杜鵑出來與蔣生見禮,這蔣生瀟瀟灑灑,好不自在,心裏盤算混過一天就偷偷回去。
誰知一連幾天,那鄧鶯曉一直殷勤挽留,與他談詩論畫,娓娓不倦。這蔣生倒也乘巧,順藤摸瓜,況且自己也讀了點詩書禮儀,李詩蘇詞,韓文賈賦,於是索性冒充陳洪波,騙得那鄧鶯曉心花怒放。可是日子一長,蔣生心裏有些發毛,馬腳露的也多了。原來這鄧鶯曉見他年青標致,談吐非凡,有心嫁他,哪裏有半點放他出走的意思。起初她還斯斯文文與他品茶吟詩,後來索性與他親昵起來。蔣生正值年輕風流,自古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況且鄧鶯曉含苞欲放,年少貌美,是江湖上有名的\"病西施\";蔣生如何不動心,因而也就如醉如癡。
這一日晚上,蔣生正在鴛鴦樓熄燭睡覺,猛覺得旁邊有人用纖纖玉手推他;蔣生借著月光一瞧,正是鄧鶯曉;於是二人如魚得水,盡享雲情雨意,都覺人生無憾了。
日久天長,蔣生愈覺不安起來;原來他是個精細之人,愈來愈覺得鄧鶯曉之母白杜鵑也有意於他,近日尤其對他親昵;趁鶯曉不在,向他吐露鄧虎虐待她的委屈,時而還讓他看鄧虎對她拳打腳踢的傷痕,對他頗有好感。蔣生此時真是騎虎難下,便決定設法回國。
這一日,他來到江邊,向莊丁打聽,才知這江裏莊船全掌握在總管\"惡太歲\"白虎通那裏,蔣生不識水性,十分著急。他又打聽後山是白虎山,白虎山後麵是天國十貓轄地,乃是方家堡、雄獅嶺、鳳凰寨、臥龍山、恐龍掌、鷲峰、金陵驛、狼窩掌、飛熊寨、流星山等。
這日,蔣生多喝了兩杯酒,來到白虎莊後麵的孔雀園。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從屏門奔出。蔣生大驚,仔細一瞧,正是鄧鶯曉的母親白杜鵑。蔣生閃過,那白杜鵑看見他,又羞又愧,急往後山去了。蔣生疑惑,走進屏門,無人蹤影,不禁又疑又驚。他見後門通山上有一條小徑,那半山腰上有一個小廟,便往那廟裏走去。
穿過巷鬆翠柏,來到廟前,趁著月光,蔣生瞧那廟匾,隻見\"仙人廟\"三字,兩旁有一對聯:
煙曉青山先遇翠
雲逢古廟後得緣
蔣生見廟門緊閉,便將身一縱,上了房簷,將腳勾住往裏一瞧:聽見南廂裏有歡笑之聲。他來到南廂,隻見床上半躺著一個老和尚,長著一副凶惡相;旁邊躺著一個女子;蔣生一看,險些叫出聲來。
卻說那\"翻江鼠\"蔣平惦記著白金彪的婚姻,與鑽山鼠\"徐慶策劃好了,向裸人國而來。到得粉牡丹樓已是傍晚。那丫環進去通報,粉牡丹聽說\"翻江鼠\"來到,出來迎接。她喚侍女擺了酒肴招待蔣平。蔣平幾杯酒落肚,便說道:\"我觀粉娘子氣色,抑鬱不展。\"
粉牡丹一聽,忖道:\"'翻江鼠'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到我府中定有要事,須要提防才是。\"於是歎道:\"寂寂寞寞,煩悶呀。\"
蔣平道:\"常言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瞧你們姐妹幾個隻有白牡丹和你尚未出嫁,你也應該找個好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