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小白龍白家墳哭碑 一支蘭娘娘樓盜劍(3 / 3)

賣布販子回答:\"她就是俠王歐陽春新娶的夫人玉嬌嬌啊!\"

一支蘭心裏暗記,又上酒樓喝了幾杯,走到北俠樓。隻見門口戒備森嚴,兩邊有俠兵守立,於是轉到後麵。這北俠樓好大,方圓有十裏多地。他猛地想起自己的表妹春香正在北俠樓裏當丫環,於是來到後門。那後門關得甚嚴,一支蘭用力敲了幾下,一位老總管開了門,問道:\"你是何人?如何到得這裏?\"

一支蘭道:\"我來尋表妹春香,她在這裏當丫環,我們兄妹有三年沒有見麵了,我隻需與她見一麵。\"

那老總管眯縫老眼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朝裏喚道:\"碧雲,把春香喚來,她家裏來人了。\"

那長廊拐角處一個女子應了一聲去了。這管家讓他進來,把門鎖了;穿過兩道庭院,來到花園旁的一間房裏。一忽兒,那碧雲引著春香進來;春香一見一支蘭到了這裏,心下大驚,她知\"十貓\"和\"四十俠\"是江湖對頭,又不好說什麼,隻得寒暄幾句。

那管家和碧雲出去了。

春香將一支蘭讓到裏間座上,倒了茶,見左右無人,便道:\"你這不要命的,如何鑽到北俠樓來了!\"

一支蘭笑道:\"我想妹妹,故才尋來。\"

春香自小死去爹娘,在姨媽家裏與一支蘭一起長大;一聽此話,竟掉了幾滴眼淚,用白手絹抹臉,抽泣道:\"你這嘴還是這麼乘巧,隻會拿話來甜人。你不說,我也知曉,近日俠客國風緊,北俠樓裏丫環們都傳說著那天朝派兵要來圍剿,我等姐妹性命難保,還唱什麼上林苑裏白發歌,快成了北俠樓裏血成河了!\"

一支蘭道:\"妹妹莫傷心,我一支蘭也不是沒有心腸的人,今日我來,隻需請你辦一件事。\"

春香問道:\"什麼事?堂兄盡管說。\"

一支蘭道:\"請你給我引見歐陽春的夫人玉嬌嬌。\"

春香道:\"這個好辦,正好那歐陽春與玉嬌嬌不知因為什麼事情鬧翻了臉,歐陽春到'翻江鼠'蔣平家裏睡去了,這娘娘閣裏如今隻有玉嬌嬌一人在那裏住。不過白天人多眼雜,晚上我帶你過去。你不是會彈琵琶嗎?那玉嬌嬌是歌妓出身,喜歡聽琵琶,你又生得眉眼清秀,她一定喜歡你;你一說,我就看出你的心思來了。\"

一支蘭笑道:\"別的休提,到時候你就會明白。\"

春香從別的房間取來琵琶,遞與一支蘭;又與一支蘭敘了一回,看看天晚,便道:\"這時正是娘娘用飯之時,是引見的好時機,我帶你過去。\"說著又揀了幾件新衣讓他換上,背了琵琶走出門去。

穿過一片楓林,過了一片假山,又走過幾道短廊,來到娘娘樓前。春香讓他在外麵稍等,進去稟告,一忽兒飄身而出,笑道:\"娘娘喚你進去。\"

一支蘭隨玉嬌嬌上樓,挑開竹簾,見兩個婢女正陪著玉嬌嬌伏在案上吃酒。金燭下,這玉嬌嬌又是一番風韻:

杏黃薄底衫,淺粉罩天藍。落落方葉裙,飄飄玉帶冠。麵容俊秀,活像晶玉雕鑽;身材嫋娜,真似柳葉纏綿。水漾漾,挑一雙杏核眼;高盈盈,矗一隻白鼻尖。醉朦朧,嬌若水麵玉芙蓉;羞澀澀,媚似春花更好看!

玉嬌嬌一見這彈琵琶的正是白日路遇的那個後生,不楚喜上眉梢,忙招呼他坐了。

玉嬌嬌道:\"你會彈什麼曲子?\"

一支蘭道:\"《漢宮春》、《醉京都》、《憶江南》、《木蘭花》、《西江月》、《憶秦娥》、《插金釵》、《蘇幕遮》、《蝶戀花》、《釵頭鳳》、《華清月》、《蘇堤緣》、《長相思》、《曲江柳》,娘娘請點。\"

玉嬌嬌道:\"《憶江南》。\"

一支蘭抱起琵琶,彈道:\"江南好,最好是鍾山。春風耽醉常枕綠,曲檻花榭勝藍田,能不憶江南?

玉嬌嬌聽完稱妙,又道:\"彈一回《長相思》。\"

一支蘭又彈道:

\"西風烈,人煙滅,馬嵬林寒淒切,香魂誰人借?珍妃酒,中秋雪,天國雲煙千古月,其中誰人解?\"

玉嬌嬌聽完,歎了一回,又道:\"彈一回《曲江柳》。\"

\"莫學我,學我太倒黴。我是秦淮花下鬼,這人燒香那人毀,\"

玉嬌嬌聽了,滴下一行熱淚,心裏感動,便請一支蘭入座吃酒,一支蘭便於一旁坐了。

酒過三巡,玉嬌嬌 春香並二婢人出去,與這一支蘭獨酌。一支蘭也樂得順水推舟,玉嬌嬌索性熄了蠟燭,倚著一支蘭到了裏間,上床共寢。

一支蘭其實並未睡覺,心裏隻是惦念歐陽春那柄莫邪劍。躺了一會兒,見玉嬌嬌睡熟,自己下地,點了蠟燭,在屋子內巡視。

原來那歐陽春出門並未帶劍,那劍正掛在壁上。一支蘭看得真切,便將那劍抽出,真是一柄寶劍,正要藏在腰間,猛聽得玉嬌嬌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一支蘭一聽,嚇得連忙將劍又掛到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