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雅典國奴隸變生涯 逸民國隱客動韻音(1 / 2)

洪波、小枝見薛濤慘死,正不知何故;從旁邊躍上二人,將他們拖下車綁了。洪波一見,正是幾名官甲和車夫,地上狼藉躺著七八名宮女屍首。原來剛才官甲見薛濤授予洪波、小枝珍珠,不禁起了歹心,幾人路上勾通車夫,將車馬故意駛至此地,圖財害命。為首的那官甲從小枝身上搜去珍珠,笑道:\"這二人正可到雅典國拍賣,還能賺得一筆錢財。\"眾官甲哈哈大笑。

車夫道:\"剛才已商量好,奪得珍珠有我一份,怎麼盡被你們奪去?\"

甲長餓狠狠地說道:\"一共才有兩顆,我們一共十一人,怎麼就有你的?\"

車夫憤忿說道:\"既是這樣,我回國去,我那家中還有老母和妻小。\"說著上前解馬。

旁邊一個官甲過來持長矛刺死了車夫。甲長道:\"如今我們一齊去投雅典國,這珍珠換得錢兩,十人平分,這兩個人賣得錢兩,也買酒大家一齊來喝。\"

眾人讚同,官甲們又剝下了死難官女和王妃的衣飾。其中一個道:\"這裙子可以給我老婆穿。\"另一個道:\"這首飾可以給我老娘戴。\"然後一行人押著洪波、小枝往雅典國投來。行至半夜,天下起瓢潑大雨,道路泥濘,官甲們帶洪波、小枝避入一個山洞,一官甲尋來野果,燃起篝火,幾人一齊吃完,然後酣然睡去。

洪波睡至天明,恍惚覺得有人走動,睜眼一瞧,隻見一個官甲手持腰刀,將九名官甲全部砍死,從一個官甲懷裏摸出珍珠揣到懷內。原來那官甲知這個身揣珍珠的官甲有意獨吞珍珠,便起殺心;他昨晚在采來的野果上塗了麻藥,哄得眾人皆睡,一人奪了珍珠。這官甲殺了眾人,便催洪波、小枝啟程;洪波、小枝隻得起身,隨他往雅典國而來。

三人往東南行了二十餘裏,方到雅典國內。那雅典國於櫻花國交兵數日,昨日大敗,國內如今烏煙瘴氣,亂作一糟,百姓爭先外逃,軍士膽戰心驚。

官甲押二人來到人市,隻見廣場上一個個買主和賣主正在討價還價,吵嚷聲、叫罵聲不斷。

洪波、小枝的出現,驚動了那些買主。買主們一見,一齊向他們湧來。官甲嚷道:\"男奴一萬吊,女奴八千吊!\"買主們都嫌價錢昂貴,紛紛搖頭。官甲堅持不降價,買主們覺得掃興,紛紛離去。

將至黃昏,從街南來了兩乘轎子,下來兩個讀書人。那兩人一見洪波。小枝模樣,甚是驚訝,便問官甲價錢;甲士告之,他們湊了銀兩,買了陳洪波、駱小枝。

原來那二位公子是逸民國人,因到王孫國路過雅典國,互報了姓名後,洪波才知他們是謝眺和謝靈運。洪波、小枝也將經過講了,二謝便邀二人到逸民國。

洪波、小枝仿佛夢裏逃生,一路上猛覺神怡心清,那謝眺與陳洪波同乘一轎,謝靈運與駱小枝同乘一轎。車夫躍馬揚鞭,路過自謙國、糊塗國、滿足國,第七日清晨到了逸民國地域,隻見群山嵯峨,樹木蓊鬱,清溪緩流,猿啼鳥鳴,有賦為證:

君不聞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君不聞行路難滄海濟雲帆;人間得意各東西,天上閑怨無東南。飛泉高舉,高臥雲鬆奇巔。亂雲橫空,隱出銀杏水杉。山猿攀枝,偷窺多少清館閑士?皎月疏影,襯出若幹古風黃卷。樓外有樓,金碧輝映,非華清宮能比;池內有池,金波鱗鱗,比落伽泉更鮮。澗內有聲,原來也有三千尺長;書窗無隙,莫驚隻用一寸錐短,晨鍾暮鼓,伴有書聲朗朗,蕭笛悠悠,做幾番南軻春夢。倚樓傍柳,望著沙雁行行,鴛鴦雙雙,結一回孽海花緣。莫道書生情薄,開口抱樸,隻落得清風兩袖,瘦骨薄衫。但知逸民性傲,烏紗墊枕,本意圖清白一世,斬斷塵緣。高興時,對酒當歌;煩悶時,借問青天;佯狂時,醉吟詩草;失意時,翻轉白眼。喜煞煞,誰不知遺民隱客常來此地幽會,都要做東山神仙。閑散散,更有那歌妓詩妾翩至詩館歌壇,爭搶這金陵詩冠!

謝靈運、謝眺下馬引二人上了山徑,逶迤而行二十餘裏,忽見前麵竹林隱出一座莊院,有幾位家人前來牽過馬匹;二謝領二人到了莊門口,先進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