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請問，你要典當的是？”子虛的臉上掛著和往常一般無二的笑容，溫和，疏離，一如既往的虛偽。
對麵的男子呆了呆，傻傻地看著子虛。
“請問，你要典當的是？”子虛不厭其煩的重複了一遍。
“典當？”回過神來後，對麵豔若驕陽的男子略帶疑惑的開口。
“是的，典當。用最珍貴的東西，換取你想要的一切。”
子虛緩緩道，聲音聽上去很鄭重，仿佛在告誡著男子什麼。
男子的眼睛閃爍了幾下。
“隻要我提出想要的東西，不管是什麼，隻要我肯用‘最珍貴的東西’和你做交換，那麼，我可以換取我想要的任何東西，對嗎？”
男子的聲音很好聽，帶著特有的磁性，尾音卻又不知道為什麼帶著點不自知的勾人，雖不及子虛的“芙蓉勾”，但也算是世間少有了。如果用一種很通俗很爛大街的說法來形容的話，就是那種“蘇到耳朵能懷孕”的聲音。
可惜的是，再好聽的聲音，再條理清晰的話語，也掩蓋不住男子話語中透露出的小心翼翼，那種如同長久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好不容易抓住光明的感覺，小心翼翼，最恰當不過，因為那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失去，就會重新回到黑暗中。
隻有經曆過光明的人，才會懼怕黑暗；隻有經曆過希望，卻又失去的人，才懂得何為絕望；隻有體會過絕望的人，才會病態的渴求希望……這是一個圈，套住了所有人，男子是，子虛是，而你又如何得知，你不是？
“是的。”
“那麼，我可以換取，換取我的前程嗎？”
“可以。”隻要付得起相應的報酬……
“好的，我明白了，我要換取我的一生，璀璨的一生，我不要再像以前那樣狼狽不堪了。”男子猛然抱頭，神情痛苦，顯然是回想起了那悲慘的過去。
【前來典當之人，都不是幸福美滿之人，他們，全都是前世飽受折磨，死後懷有怨念，執念之人。】
“典當隻有一次，典當的代價，也就是你所要付的報酬，是沉重的，你確定，隻換取這些嗎？你，不會後悔嗎？”
“隻有一次嗎？代價很沉重嗎？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為自己報仇呢？不讓那個女人，那個罪魁禍首付出代價呢？隻有我一個人痛苦，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對吧？對吧？對的吧，是對的吧……”男子低頭喃喃自語，他在說服自己，給自己找一個理由，一個可以正大光明，心安理得的報複女人的理由。
隻要給我一個理由，我就可以化身為惡魔。如果沒人告訴我，那就自己告訴自己。
可複仇，本身就是理由，本來就沒有理由，不是嗎？
“請確認典當。”
“璀璨的一生，報複那個女人，讓她也品嚐一下我所經曆的黑暗。”顯然，男子已經說服了自己，已經，被仇恨所支配。
“典當已明確，典當開啟。”
子虛拿出一個被紅線穿過的金色鈴鐺，交到男子手中。
“如果你真的確定典當，那，請將這鈴鐺掛到碧落上，碧落，也就是那棵樹。”子虛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那棵樹，“記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最後可以後悔的機會。”
“典當完成後，代價裏，包括我的命嗎？我會在典當後死去嗎？”
“很抱歉，你已經死了，來到這裏的人，都是已死之人。”能來這裏的，都是人死後的靈魂呢。
“對哦，我已經死了呢。”男子輕笑一聲，“那我，為什麼要後悔呢？”轉身抬步走向不遠處的碧落，一步又一步，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那火紅一片的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