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冤屈(1 / 3)

唉,誰能想到呢?虎子和黑獵犬的一番廝咬,竟成了惹事生非的導火線。一樁樁、一件件事情,都從這根導火線上發生了。

就在小興安被遣送的時候,林隊長從這根導火線裏,明顯地覺察到博博彥對剿匪小分隊明是一盆火,暗是一塊冰,又隱隱約約感覺到,在這冷冰冰的後麵,還有什麼事兒。因此,他才帶領幾名戰士去蟒猊峰下偵察,企圖找到奇襲蟒猊峰的途徑。與此同時,在博博彥頭人的仙人柱裏,也發生了由這根導火線引起的另一場風波。

林隊長從仙人柱裏告辭出來,博博彥雖覺得滴水沒漏,但心裏總覺得哆哆嗦嗦,空蕩蕩地發虛,五腑六髒像被摘走一樣,很不是滋味。

對,他忽然想起馬四炮說過,共產黨最厲害的一招兒,就是乘虛而入,善於從內部攻破營壘。

他像一攤泥一樣,靠坐在藤條椅上,眯縫著眼睛,腦海裏逐個閃著他門庭下的管家、親兵和奴仆,掂量著誰最危險。當小奴卡的身影閃進他腦海裏時,便冷丁停住再也不肯閃走了:是他在林子裏最早發現了剿匪小分隊;是他和那個小女醫生有過一陣接觸;剛才,又是他們一起拎著樺皮桶去提水……這一切都說明他有可能和剿匪小分隊接觸上,也許已經接觸上啦!

想到這裏,博博彥心裏咯噔一聲,忽地從藤條椅上站起來,叉著腰,呼出一口粗氣,緊緊擰起了眉頭。

過去,博博彥曾認為,小奴卡是他用最巧妙的、隻有天知地知的辦法穩住的最忠實的小奴才。而現在卻感到,他是最危險的一顆小炸彈。他從盤問阿泰判斷出:那個被林隊長攆回去的小阿牙綽安,放出黃毛獵犬,是為了幫助和討好小奴卡。這說明,他們已經開始打小奴卡的主意了。他突然又想起,剛才小奴卡去打水,好像到了該回來的時候而沒回來,仙人柱裏有林隊長坐著,他脫不開身派人去看看,他後悔極了!不該放小奴卡去提水,是不是姓林的家夥有意……

“小奴卡!小奴卡!”他想著想著,“砰”地推開門,左撒眸右瞧,沒發現有剿匪小分隊的人,就衝著旁邊的小犬房喊,“來來來,老爺有事。”

小奴卡一聽那異樣的喊聲,就知道不妙,加之方才和小女阿牙綽安無意閑扯了一陣,心裏有“鬼”,顫顫抖抖地走進仙人柱,目光發呆,愕然地瞧著博博彥。

博博彥順手把門帶緊上閂,一轉過身來,臉皮底下立刻鑽出了一條條陰森恐怖的陰影。他的目光在小奴卡臉上掃了一下,胡子頓時立楞起來。

他猛地伸出手去,一把薅住了小奴卡的一大綹頭發,拽到仙人柱一根立柱跟前,聲色俱厲地問:“那個小女黃衣蟒猊都問你什麼啦?”

“老爺,沒……”小奴卡驚得眼珠兒像釘住一樣瞧著博博彥,奓著膽子,結結巴巴地回答,“沒問……什麼……呀……”

博博彥兩眼一眯縫,使勁攥緊頭發,往仙人柱立柱上猛一碰撞,小奴卡的後腦勺被撞得“嘣嘣嘣”連響了三下,接著,就有兩滴眼淚酸溜溜地滾出了眼眶。

“說不說?”博博彥又把他的腦袋往下一拽,讓小奴卡仰臉瞧著他。

小奴卡隻覺得腦海裏嗡嗡嗡亂響,頭皮像被揭走一樣,腦頂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劇烈地疼痛,博博彥又說了些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耳裏,隻是仰著臉,呆癡地瞧著博博彥。

博博彥嘴裏濺著唾沫星子,怒氣衝衝地吼道:“你阿爸欠下永遠還不清的債不說,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山蹦崽子,白白吃老爺家的,穿老爺家的,還長歪歪心眼子!老爺不讓你和那些黃衣蟒猊接觸,你倒好,和那個小女賊蠻子勾搭上了。”他說著,大咽一口唾沫,潤潤嗓子,聲調變得更粗野而充滿凶氣了,“哼,你以為老爺我不知道?剛才你去打水,那個小女賊蠻子是不是跟去了?她問你什麼了,你都說什麼啦?要是不說實話,吉亞齊神仙饒不了你,老爺今晚也饒不了你!”

博博彥這一詐一唬,小奴卡蒙了。他心裏嘀咕,去打水時,一定是老爺派人跟著他,躲在樹林裏偷偷聽見和那個小女醫生說什麼了,便搜腸刮肚地琢磨了一下說:“老爺,那個小女賊蠻子給我阿爸上完藥,和我搭茬兒,我不理她。我去打水,她又賴臉攆到河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