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沒一撇呢,我正到處找門路,能不能有人給說上話還得看我表現呢,本來沒把握的事我不想,沒想到……”夜昊委屈地白了劉姐一眼。
劉姐拉起夜昊的手:“委屈你了,”想了下,又說,“不要太委屈你自己。”
夜昊本來以為劉姐聽了會十分高興,會催自己加緊辦,沒想到劉姐會讓他自己別委屈自己,不由地心裏一動,她是對我真的好,反過手來,握著劉姐的手說:“放心,隻讓她們看不能讓她們吃著。我幹嗎,我一爺們,能讓女人當馬騎,隻能讓你騎!”
劉姐愣了下,笑起來,不象往日的太陽,太陽陽萎了,烏雲擋了,蔫蔫的要落雨點了,她搖了下頭,這事可十之八九不如人意啊。她預感到夜昊要為她吃個大虧了。緊緊地抓著夜昊的手,想說,可又不知從何說起,“小心點,”想了下,又補充,“那些女人是玩男人的人,你要小心別被她們戲弄得沒沿了。”吞了口氣,“必要時保你自己別再管我了。”
“你說什麼,溫太太對我挺好的,而且也沒有動我的意思,怎麼弄得我不但沒救你,還要弄得你我上刑場的呢?”夜昊沒聽明白。
劉姐仔細地看著夜昊英俊的臉,有些事不是她能想的,有些事也是她不想的,但別人想,口水想,社會想,形勢想,她歎了一聲,更加的擔心。夜昊被這一聲歎息弄得更加莫名其妙,好事怎麼還歎息?不解地看著劉姐,希望能聽到驕陽似火的笑聲,鼓勵他上征程。劉姐看著夜昊奇怪不解地望著自己,真的想讓他住手,但劉姐知道,夜昊自己自作主張,淌進了條太深太混的大江大河裏,水流太急,衝得人隻得向前,湍急的水流早已改變了退路的原貌,更不可測,退路茫茫,抽不回身來了。隻有緊緊地握著夜昊的手,無奈地看著夜昊。
夜昊一見劉姐不開心,連忙轉個話題,“瑪麗亞的心事要搭成了,……”
劉姐聽了反而更憂神,“這個明秋是個同性戀,瑪麗亞可能會被這勝利的一步帶進萬劫不複的境界裏去。她那麼高的學曆,這麼明白簡單的事怎麼會讓她陷進去?我和金鑫平常太少注意教育她這方麵了嗎?可這也太簡單了……”沒想到女兒也有了危險。劉姐更沒心吃小菜了,拿著筷子低頭看著黑漆漆的小菜,一個勁的唉聲歎氣。
夜昊直了眼,本來想讓小菜加上二個好消息讓劉姐高興一把,聽聽笑聲,曬曬驕陽的,沒想到會讓劉姐眉頭緊鎖,無語可說。
夜昊被劉姐的歎息聲弄得心神不定,不知道怎麼的,眼皮死勁地跳,夜裏,一片歌聲,好熟悉,他看見妮子赤裸裸的,全身雪白的皮膚,吊死在半空中,飄移著的屍體在唱歌,便隨了歌聲進入一個散發著溫和紅光的有著巨大紅色門的大宅門。歌聲裏他頭頂著一片漫無邊際的森林裏,夕陽遲暮,拖著他的長影,幹幹的,長長的,澀澀的,象血跡拖著。烏鴉在頭頂啞著嗓子哭喊著,漫天飛雨,紅色的,接到手裏一看,原來是血,腥臭,他在被血淋著,淋得通紅通紅卻看不清一切。森林好像一座城市,隻有陰暗的光線,風是死的,隻有路是交錯成蜘蛛網,進得去,出不來。背後,烏鴉哭一聲,就傳來一聲清清楚楚的清脆的槍響,森林伸手不見一指,隻見背後影影綽綽到處是人,是狗叫吠天,是槍聲脆響,看不清多少人什麼在追殺它,它拖著血色的尾巴忍著劇烈的痛,奪路狂奔,眼前卻被暮色中的嫩綠的樹檔住了去路,隻一棵,可就是繞不開它,象鬼打牆一樣,突然劇痛,它一顫栗,背上中槍了,血雨合了自己的血在背後留下長長的印跡,它隻有一個念頭狂奔,隻有跑才有生路。可是森林越跑越大,就是跑不出去。它忍痛竄上了一棵樹,卻發現這個森林竟然隻是一個大宅門的後花園而已。血流得太多了,一昏,一頭栽下來,掛在暮色中的樹上,隻感到被叉得要窒息了,心想,我要被吊死了。突然傳來伐木聲,樹下竟然有人在砍樹。樹轟然倒下,它得救了,跳下來,去找那個救命恩人,隻見黑麗雅手裏死死地握著斧子,倒在血泊中,她背上中槍,她的臉白白的,隻有嘴唇紅豔豔得可怕,伸手摸去,手染紅了。而旁邊漣秋被倒下來的樹砸死了,掉進河裏,雪白的身體隨了激流一圈一圈地打著轉,長長的頭發被清澈的水分開飄浮著,身下浮萍被壓得都折斷了,一層層地被水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