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貞元中,吳郡進士李赤者,與趙敏之相同遊閩。行及衢之信安,去縣三十裏,宿於館廳。宵分,忽有一婦人入庭中。赤於睡中蹶起下階,與之揖讓。良久即上廳,開篋取紙筆,作一書與其親,雲:"某為郭氏所選為婿。"詞旨重疊,訖,乃封於篋中。複下庭,婦人抽其巾縊之。敏之走出大叫,婦人乃收巾而走。及視其書,如赤夢中所為。明日,又偕行。南次建中驛,白晝又失赤。敏之即遽往廁,見赤坐於床,大怒敏之曰:"方當禮謝,為爾所驚。"浹日至閩,屬寮有與赤遊舊者,設宴飲次,又失赤。敏之疾索於廁,見赤僵仆於地,氣已絕矣。

唐大曆元年,周智光為華州刺史,劫剝行侶,旋欲謀反。遣吏邵進,潛往京,伺朝廷禦伐之意。進歸,告曰:"朝廷無疑公之心。"光怒,以其葉朝廷而紿於己,遽命斬之。既而甚悔,速遣送其首付妻兒。妻即以針紉頸。俄頃複活,以藥傅之。然猶懼智光。使人告光曰:"進本蒲人,今欲歸葬。"光亦?賻之。既至蒲,浹旬,其瘡平愈。乃改姓他遊。後三十年,崔?為宋州牧,晨衙,有一人投刺,曰:"敕吏。"?召見,訊其由。進曰:"明公昔為周智光從事。"因敘其本末。?乃省悟,與縑帛。揖之而去。

漢夏侯嬰以功封滕公。及死將葬,未及墓,引車馬踣地不前。使人掘之,得一石室。室中有銘曰:"佳城鬱鬱,三千年見白日。籲嗟!滕公居此室。"遂改卜焉。

李灌者,不知何許人。性孤靜。常次洪州建昌縣,倚舟於岸。岸有小蓬室,下有一病波斯。灌憫其將盡,以湯粥給之。數日而卒。臨絕,指所臥黑氈曰:"中有一珠,可徑寸。"將酬其惠。及死,氈有微光溢耀。灌取視得珠。買棺葬之,密以珠內胡口中,植木誌墓。其後十年,複過舊邑。時楊憑為觀察使,有外國符牒,以胡人死於建昌逆旅,其粥食之家,皆被梏訊經年。灌因問其罪,囚具言本末。灌告縣寮,偕往郭?伐樹,樹已合拱矣。發棺視死胡,貌如生,乃於口中探得一珠還之。其夕,棹舟而去,不知所往。

隴州吳山縣,有一人乘白馬夜行,凡縣人皆夢之語曰:"我欲移居,暫假爾牛。"言訖即過。其夕,數百家牛及明皆被體汗流如水。於縣南山曲出一湫,方圓百餘步。裏人以此湫因牛而遷,謂之"特牛湫"也。

齊莊公時,有裏征者,訟三年而獄不決。公乃使二人具一羊,詛於社。二子將羊而刺之,灑其血,羊起觸二子,殪於盟所。

梁夏侯?為九列,家貧而好置樂。妓無衣裝飾,客至,即令隔簾奏曲。時人以簾為夏侯妓衣。

尉遲敬德善奪槊,齊王元吉亦善用槊,高祖於顯德殿前試之,謂敬德曰:"聞卿善奪槊,令元吉執槊去刃。"敬德曰:"雖加刃,亦不能害。"於是加刃。頃刻之際,敬德三奪之,元吉大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