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王道:“無礙。”
頓了頓,他緩緩道:“這次,是你救了本王,本王欠你一條命。”
他的傷並不輕,但主要是外傷,外傷易治,上了藥,包紮了傷口,基本上就能下地。
而且他長年駐紮北疆,習慣了嚴寒的天氣,江南最冷的這種時節,於他並無太大的挑戰。
所以,休息了兩天後,他已經能下床走動。
鳳驚華淡笑:“唇寒齒亡,王爺無事,我便無事,王爺有事,我便難全。何來欠我命之說?”
她跟狩王,就是這樣的關係。
為了自己,他們都需要全力保護對方,如此而已。
狩王沉默:“即使如此,本王也會記得你這次的人情。”
毒發和受傷之時,他的意識不那麼清楚,但她為他做的一切,他仍然都看在了眼裏。
“說到人情,有一件事,我與王爺都該記住的。”鳳驚華將他們在花甲鎮上被四個神秘女子給救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道來。
狩王張開五指,看到那枚碧玉扳指果然不見了,淡道:“既是這樣,這份人情定然是要還的。”
被救的那時,他已經昏迷過去,對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印象。
醒來以後他也沒有注意到那枚扳指不見了。
鳳驚華道:“日後若有帶著那枚板指的人出現,便是我們報恩之時。”
狩王點頭,緩緩道:“我明日會正常去軍營辦公,跟你說一聲。”
鳳驚華訝然:“這麼快?不多休息幾日麼?”
狩王道:“現在至少可以確定,神佑營已經在那個人的手裏,其它三營現在還不能肯定。我少一天出勤,便少一分機會。”
鳳驚華明白他的意思,一時間沉默下來。
神佑營已經在秋夜弦的控製之中,所以神佑營才會爆發嚴重的中毒事件,將狩王引出城去。
方白是在早上找到那片竹林的,當時竹林的後山已經被封鎖,也就是說,秋夜弦在一夜之間就增派不少人手封鎖了那片山,而那些人手,應該來自最近的神佑營。
秋夜弦搞的是暗殺,在那樣的深夜,即使他是皇上,也不太可能從城裏調那麼多人手出城,但暗中從神佑營調出百來人封山,卻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另外,陰影去神佑營打聽狩王的下落時,神佑營隻說狩王回城,其它的事情一概不管,對狩王的下落顯得漠不關心。
這一切,都在說明神佑營很可能已經在秋夜弦的控製之中。
神佑將軍範江也是老將了,跟父親南征北戰多年,卻還是選擇了投靠秋夜弦,想來,她也不禁為父親感到悲哀。
而其它三營,哪營已經被秋夜弦控製,哪營還沒有,這些都是狩王要麵對的問題。
鳳驚華隻能說:“請王爺更加小心,再小心。”
“那是當然。”狩王的眼眸,突然就閃爍出噬人的光芒來,口氣也挾帶上了一股殺氣,“既然本王此次大難不死,就有足夠的理由加強防備,連皇上也不能再說什麼。”
堂堂的狩王被暗殺,差點喪命,那麼,他在身邊布置一群頂尖高手,就名正言順了吧?
危機也是“機”,同樣可以從中找到機會。
鳳驚華點頭,笑了笑:“如此,我便放心了。”
狩王看著她:“你沒事,本王便放心了。”
而後他不再說話,起身離開。
鳳驚華躺下來,閉上眼睛。
那時,為了救狩王,她不惜現出真容,與秋夜弦打了個照麵。
秋夜弦那時是什麼心情?
她不知道。但是那個時候,她的悲傷、絕望、質問,並不都是假的。
而她流下的紅色的眼淚,雖是她從身上的傷口裏沾了鮮血後畫到臉上,但那一刻,她是流淚了。
閉上眼睛,她關住了差點又要流出來的幾滴淚。
次日,狩王帶傷出勤。
這一次,他的身邊不再隻有零星幾個侍從,而是一群全副武裝的護衛。
同時,他被費國派來的殺手行刺、差點喪命的消息傳遍了全城,全城百姓一邊憤怒的謾罵譴責費國的卑劣行徑,一邊誇讚狩王如何英勇、戰無不勝。
狩王對被行刺的事情閉口不談,隻說這是“將家常事,不值一提”,不知內情的百姓便添油加醋,自行想象狩王如何身處絕境、如何單挑費國刺客、如何將費國豺狼嚇得屁滾尿流的場景,將狩王描繪成神一樣的人物。
禁軍上下再度對狩王刮目相看,狩王的威名再升。
至於陰府加強人手和防備,狩王在身邊帶了一群高手護衛的事情,更是獲得了百姓的理解與支持。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形容的,也許就是狩王眼下的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