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的是這個男人為何出現在這裏,疑的是這個男人看起來相當冷酷,完全沒有平素的老實溫馴。
“聽說你手裏有一件寶貝,我當然要來看看。”方白走到她麵前,“你藏東西的手法可不高明啊。”
紫依依臉色一沉,顧不上理會他,先去檢查花瓶裏麵。
花瓶插有竹枝,但沒有卷軸。
她心涼了半截,看向方白,目光冰冷:“你……偷了我的東西?”
方白笑:“這東西本來就不是你的,何來偷?”
紫依依直視著他:“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
小小一個護院,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膽量?
“我要殺你易如反掌,所以我也不怕告訴你實話!”方白猛然將手中的卷軸打開,“我乃是太子以前的侍衛,潛入王府,是為了殺掉狩王!”
紫依依倒抽一口冷氣:“……”
他是說真的?這樣的反轉到底是怎麼回事?
半晌她才道:“你想殺了我?”
如果他說的是實話,那她知道了這樣的秘密,一定會被殺掉。
但身為間諜,越是死到臨頭,她反而越是冷靜。
“這個嘛,”方白慢條斯理地道,“這要看你的表現了。說,你是如何得到這幅畫,又為何藏著這幅畫!”
短短的片刻,紫依依已經想到了對策。
她深吸一口氣,眼裏流露裏淡淡的憂傷和思念之色:“這幅畫……是太子殿下送我的禮物。”
她太入戲,連她都相信了真的有這麼一回事。
這回,換方白無語了:“……”
如果他不是早就知道了紫依依是怎麼樣的女人,說不定會被她的表情所迷惑。
這個女人,他媽的太會裝了。
紫依依道:“我在宮裏當歌女的時候,曾經為朝中的大人獻唱,有一位大人喝醉了,欲圖非禮我,幸好太子出麵救了我,從那以後,我對太子殿下傾心不已。當然,太子殿下不會記得我,我也不敢對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
她沒有哭,聲調也不是很悲切,隻是雙眼發紅,憂傷綿綿,卻更顯哀傷動人。
“直到三年前,我無意中在宮裏見到望月悲歎的太子殿下,一時無法把持,為太子殿下獻唱一曲,傾訴我的思慕之心。太子殿下也許被我的歌聲所打動,說他可能時日無多了,無法回應我的心意,便把這幅畫像送給了我……”
方白看著她,心裏很是震驚。
這個女人……真是表演得無可挑剔,他若是有一點凡心或不明就裏,八成就會信了她。
之前他還想著,隻是一個有點心眼的女人罷了,玩點手段弄死她不就成了,現在,他才發現這個女人相當恐怖,跟宮裏的那些妃子們相比,毫不遜色。
難怪王爺和花夫人會如此提防這個女人,叮囑他不可大意。
紫依依繼續道:“我當然不敢收這麼重要的東西。太子殿下卻道,他死了以後,這世上的人大概很快就會忘記他,如果有像我這樣的女子還能記得起他的模樣,也不枉他來世上一遭……”
紫依依的聲音微微哽咽,眼角有一滴淚流下:“於是我便收下這畫像,暗中帶在身上,進了王府也一直好好的收藏和保管著。”
她擦了擦眼淚後,聲音和眼神都恢複了平靜:“這些話,隨你信或不信。隻是,你若要殺我,能不能將這幅畫燒了,讓我帶著上路?”
方白的目光有點複雜,半晌才道:“這幅畫就由我帶走了。至於你,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被我殺了,要麼幫我殺掉狩王!”
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是秋夜弦的人,讓她去殺狩王,根本不算是什麼脅迫和懲罰。
但,“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他逼她“攻擊”狩王,那麼她就不會再向主子告密,狩王就能暫時“防”住她。
紫依依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條件,愣了半晌後,才道:“你覺得我會……受你控製?”
這個男人,是不是太天真了?
讓她活下去,就不怕她會出賣他?
方白笑了:“那天晚上過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吧?”
紫依依心裏一緊:“你、你是什麼意思?”
方白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你上個月或這個月的月事,有沒有來?”
紫依依臉色瞬間慘白,久久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段時間都在想畫像和秋骨寒的事情,她都忘了這回事。
說起來,她的月事確實沒有按時到來,雖然才一個多月,不足以證明她有孕,但是,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如果她真的懷了這個男人的孩子……就算給她天大的榮華富貴,她也無法享用。
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前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