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骨寒沉默。
其實,並不是他真的拗不過夏梨梨,而是他對拒絕夏梨梨有點於心不忍,而且他也想偶爾出去看看,了解天洲的風物人情。
鳳驚華淡道:“下不為例,否則我會讓夏梨梨這輩子都不敢再進這座山。”
“我明白了。”秋骨寒點頭,“另外還有一件事。我上山的時候,在亭子裏休息,有一個男人拿著一名女子的畫像向我打聽消息。畫像上的女子臉上有傷,跟你長得有幾分相似,我懷疑他是來找你的……”
鳳驚華目光又是一凝:“你可知這男人的身份?他找畫像上的女子又有何事?”
秋骨寒道:“這男人隻說他要找的女子就住在歸靈山,經常換著姓名,有時姓鳳,有時姓華,其它的什麼都沒說。”
他說著的時候,目光借著劉海的掩護,緊緊盯著鳳驚華。
鳳驚華微微低頭,目光晦暗不明:“那個男人長什麼樣?”
秋骨寒道:“個頭高高的,身材偏瘦,麵容端正,二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相當精幹冷酷。最奇怪的是,他穿著一襲黑色長衫,還戴著挺厚的手套,令人印象深刻。”
鳳驚華咬了咬牙,眼裏閃過幾分唳氣。
黑無涯!這個男人一定是黑無涯!
他會找到這裏來,她並不覺得奇怪,但是,他手裏拿的畫像若是她的真實畫像,那就說明黑無涯已經察覺到她的真實身份,並找人畫出了她的原本麵容。
這樣的話,那就不太妙了,如果讓秋夜弦發現這些事情,她的秘密就要暴露。
一時間,她的目光和臉色反複變了數次,雖然這種變化都很微妙,但觀察力很強的秋骨寒都看在了眼裏。
秋骨寒確信,她認識那個黑衫男人,那個黑衫男人很可能找的就是她。
他問:“這個男人是不是敵人?”
鳳驚華道:“現在還說不好。總之,你以後不要再出門,若是看到那個男人,一定要避得遠遠的。”
秋骨寒“嗯”了一聲。
而後,鳳驚華道:“今天的事情就這樣吧。”
然後她就走出去。
秋骨寒在書桌後麵坐下來,拿起一本書,眼睛盯著書,心裏卻在琢磨著鳳驚華的種種反應。
他接下來要怎麼試探她?
看來,他還是需要夏梨梨幫忙才行,不過他又不能去找夏梨梨,隻能等夏梨梨來找她了,但夏梨梨才剛剛交到了鳳含玉這個“朋友”,短時間內會過來嗎?
答案是肯定的。
才過了兩天,夏梨梨就興衝衝的找上門來,一見到他就開心的道:“蓉蓉,告訴你哦,我昨天去找鳳含玉玩了,還在她家跟她睡了一個晚上。”
秋骨寒笑道:“真好啊,你們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好玩嗎?”
“鳳含玉挺有趣的。”夏梨梨顯然跟鳳含玉很玩得來,“我們在她家裏抓魚,爬樹,鬥蛐蛐,玩拚圖,還一起做點心吃……”
夏梨梨真沒有多少跟同性朋友一起玩的經驗,這會兒說起去朋友家的事情,說得滔滔不絕,眉飛色舞。
秋骨寒微笑著聆聽她的敘述,目光卻暗中盯著鳳驚華的反應。
鳳驚華雙手抱胸,斜靠在牆壁上,靜靜的聽夏梨梨說話,時而苦笑,時而無奈,時而搖頭,時而點頭,等等,顯然聽得很入迷,也很入戲,居然沒有發現自己在被秋骨寒觀察著。
秋骨寒相信,她如果與鳳含玉沒有較深的關係,那才是見鬼了。
他的觀察沒有錯。鳳驚華與鳳含玉聚少離多,現在妹妹獨自在家,她非常掛念妹妹,現在聽到夏梨梨說起妹妹的事情,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妹妹的身上。
夏梨梨好不容易說完鳳含玉的事情後,又跟秋骨寒扯起別的事情。
鳳驚華見她不說妹妹的事情了,眼裏閃過失望之色,走出書房。
秋骨寒抓住這個機會,問夏梨梨:“你有沒有跟鳳小姐交換什麼禮物?”
夏梨梨道:“有啊,我帶了很多禮物給含玉,含玉也給了我禮物。”
秋骨寒道:“我指的是貼身的物品,比如手帕、香囊、荷包什麼的,姐妹之間不都要交換這些東西的麼?”
“喔,這樣啊,”夏梨梨笑嘻嘻的掏出一個荷包,“這個荷包是含玉親自繡的,她送給我當信物哦。你看,上麵還繡著一個‘玉’字,繡得挺好的吧?”
她就不會繡花。普通的女人不會女工,嫁不出去,但像她這樣的大美女,就沒有這種顧慮。
秋骨寒拿過荷包,一臉羨慕的道:“這個荷包繡得好漂亮,我好喜歡。我長到現在,除了我家裏的人,我還沒有收到過朋友親手繡的東西呢,我好羨慕你……”
他的眼神,表情,口氣,比他的話更能表達他“好想要這個荷包”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