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現在的心情,就像好戰分子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前往戰場,準備決一死戰,卻發現她們擅自認為是敵人的家夥正在家裏溜狗,她們問對方為何不戰,對方卻問她們“你們是誰”。
是啊,鳳驚華沒有精心打扮,沒有攜帶任何隨從,沒有多看別人一眼,看到她們還繞道走,她們怎麼去挑釁她?
但是,她們為這一刻準備了這麼久,怎麼能容鳳驚華就輕易過關?
終於,蘭貴妃抱著長公主,從前麵的花叢後轉出來,“很巧”的攔在鳳驚華的麵前。
鳳驚華想都不想,轉身往回走,準備從另外的小道上繞過去。
“前麵的男子請站住!”蘭貴妃身邊的宮女厲聲道,“這裏是禦花園,來者何人,竟敢擅闖後宮?見到貴妃娘娘也不下跪?”
她當然知道來人是鳳驚華,但她就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幫主子刁難一下對方。
那些散落在四周的嬪妃們精神大振,隱在花花草草後麵,等著看皇上的新歡如何收拾皇上的舊愛。
鳳驚華隻得再次轉身,上前幾步,對蘭貴妃行了一個曲膝禮:“民女鳳驚華見過貴妃娘娘。”
蘭貴妃看清鳳驚華的麵容的瞬間,心裏湧起一種“幸好她沒有入宮”的慶幸與“誰能如她一般自由灑脫”的妒忌。
她並不是覺得自己比鳳驚華差,而是覺得鳳驚華是活在一個她們永遠無法觸及、廣闊且精彩的世界裏的女人。
如果說她們是住在金籠子裏的燕雀,鳳驚華就是在天空自由翱翔的鴻鵠,當她們為自己成為最高等的寵物而高高在上、得意洋洋時,鳳驚華已經展翅飛向遠空,不留一抹清影。
“既然你是民女,見到貴妃娘娘怎敢不下跪?”蘭貴妃的宮女一看到鳳驚華就妒忌得不行,狐假虎威,斥喝,“還有,欺騙娘娘乃是大罪,你明明作男子打扮,為何自稱民女?”
鳳驚華一點都不生氣,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是一臉有趣的笑起來:“我是姬貴妃的好友,是姬貴妃請我入宮敘舊的,而且我乃是玉妃的姐姐,身份比蘭貴妃差很多麼?”
她的身份與蘭貴妃相比,孰高孰低?又相差多少?這是很微妙的問題。
鳳驚華沒有任何品階、封號,確實是“民女”,但她身為大將軍之女、狩王的準王妃、姬貴妃的好友、玉妃的姐姐,同時還是皇上的舊愛、甚至可以說是恩人,誰敢真的將她當成“民女”?
看不看得起她,敢不敢欺辱她,也代表著別人的見識高低與立場如何。
那名宮女想都不想就道:“當然差!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裏!且不說你對娘娘不敬,僅你這一身打扮,娘娘就能治你衣衫不整,有傷風化之罪!”
眼前這個家夥明明不男不女,卻有種跟皇上站在一起定能平分秋色,跟娘娘們站在一起也絕不遜色的魅力,特別是那股子能刺穿一切的眼神,令她非常不舒服。
她雖然隻是一個宮女,卻是貴妃娘娘的親信,論起品階,就是比鳳驚華高,鳳驚華如此不將所有人放在眼裏,她就是不服氣。
“那麼,姑娘打算如何懲罰我?”鳳驚華似笑非笑,甚至攤了攤手,“要將我的衣服剝光嗎?還是將我攆出宮去?還是將我拖去牢裏毒打一頓?”
宮女噎了一噎後,指著她怒道:“大膽刁民!這裏是皇宮,你當娘娘們收拾不了你麼?”
鳳驚華笑笑:“我家王爺,哦,也就是狩王陰九殺對我說,不管我做什麼,他都會支持我和保護我。別人傷我,就是傷他;別人殺我,就是殺他。我已經被他寵得無法無天了,改不過來了。姑娘你說,我該怎麼辦?”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一個女人,竟然公開直呼狩王的姓名,還大刺刺的在皇宮裏搬出狩王的名頭壓製他人,這種事情……簡直就是無知到了極致者才能做得出來。
可是,誰又敢認為她是無知?她分明就是囂張到無法無天了!
她這是想給自己和狩王招來災禍嗎?
那名宮女也是被她的發言給驚到了,眼睛睜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半晌才道:“這裏是皇宮,你、你以為狩王寵愛你,你就可以目無皇……”
“還不閉嘴!”在她說出不可挽回的話之前,蘭貴妃終於軟軟的開口,對鳳驚華笑道,“鳳姑娘,本宮剛才在哄公主入睡,沒注意到這個奴婢對鳳姑娘無禮,還請鳳姑娘切勿怪罪!”
她故意帶這個脾氣囂張、缺乏見識的奴才在身邊,就是讓其去試探鳳驚華的深淺。
這會兒她冷眼看了一會,已經知道鳳驚華的脾氣了。
鳳驚華就是沒有把她們放在眼裏,也不想跟她們有任何聯係,而且毫不掩飾這一點,真的讓她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