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前後左右皆有太監、宮女和侍衛隨侍,顯然,這輛馬車是從宮裏行來的。
隻是,為何從宮裏出來的馬車垂著黑色厚簾,感覺陰森又詭異?
圍觀者議論紛紛,恨不得上前探個究竟,但祝冥一看就明白了,八成是祝幽來了!
祝家人不重感情,但重家族利益,同理,祝幽也許對祝家沒什麼太深的個人感情,但祝家的強弱直接關係著她的強弱與前程,她焉能不關心?
祝冥看著詭異的馬車從前方行去,不斷在心裏冷笑:連祝巫都不要祝家了,你還能怎的?
是啊,祝幽還能怎的?
當馬車駛進飄著青煙和臭味的祝家鐵門,祝幽走下馬車,看著眼前的烏煙瘴氣與蕭瑟廢墟,不由握緊了拳頭,心髒如浸冰水。
她醉心巫術,情緒極少有大起大落的時候,但現在,她心裏充滿了憤怒。
她並不覺得悲傷,隻有一種心有戚戚蔫的痛感,以及所依靠的母族被欺淩的憤怒。
是誰對祝氏一族犯下這樣的慘案?
主謀一定恨透了祝家,恨不得將祝家徹底滅了!
她一進門,就感受到了深深的怨氣與殺氣。
如果不把主謀找出來,祝家人的怨氣不會散去,她說不定會成為主謀的下一個目標。
“娘娘--”幸存的祝家人看到她,無不跑過來,涕淚漣漣。
“所有人都閃到一邊,不得靠近本宮。”她冷冷的道。
她散發出來的寒意與陰冷,令眾人都俱是一駭,紛紛退到一邊,大氣都不敢喘。
祝幽做了幾個深呼吸,服下一枚安穩靜心的藥物,而後心裏默念了幾句咒語,走到一棟被燒得隻剩下石頭骨架、黑乎乎的、還散發著熱氣與煙氣的廢墟前,將雙手手掌貼在牆麵上,閉上眼睛,全神貫注的尋找這堵牆麵的“經曆”。
她腦中的“天眼”穿透時間的限製,隱隱看到了昨夜的那場屠殺。
但是,她完全沒看出那些人是什麼人。
那些人黑衣蒙麵,穿得很普通,兵器也很常見,身上沒有任何特別的標記,看不出任何來曆。
她不甘心。
她眼開眼睛,休息一會兒後,又在占地廣闊的祝府裏尋找可以讓她看透“玄機”的東西。
最後,她站在一具屍體前麵。
這是祝家的第一管家。
他也是祝家人。此刻他怒目圓睜,枯瘦的手保持著抓向對方的標誌,腹部有很深的刀傷,死不瞑目。
他的眼裏,透著震驚與憤怒,似乎看到了什麼令他難以接受的東西。
祝幽心裏就是一動,這位管家死得沒有多久,說不定她能通過他的眼睛看到一些東西。
於是她將她的雙手覆在管家的雙眼上,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將自己的意念融入長者的魂魄之中,透過他殘存的魂魄去看他死亡之時所看到的東西。
一個黑衣蒙麵人中了蠱毒,痛苦的掙紮,管家走過去,伸手扯下對方的麵罩。
對方的臉露出來,管家看到這個人的臉,非常吃驚,身體微僵了片刻。
就是這片刻的功夫,對方把手中的刀刺進他的腹部,而後躍入身後的烈火之中。
透過管家的眼睛,她也看到了那個黑衣人的臉,但隻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