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進行得這麼順利,連一丁點水花都沒有濺出來,真的好嗎?
這夜晚,是不是太過寧靜了?
她抬頭,沒有月亮,卻是漫天繁星,天空美得無與倫比。
晚風習習,捎著草木花泥的香氣,味道好得令人沉醉。
四周沒有半個人,偶爾蟲鳴吱吱,這大好的夜晚,似乎隻存她一人。
太寧靜了。氣氛好得令她覺得可怕。
她猛然停住腳步,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受了什麼感覺的驅使,掉頭,往姐姐的院子快步行去。
她還是要親眼看著姐姐他們暈過去,再沒有翻身之力才行吧?
她小心翼翼,又輕飄飄的走回去,半路上還是一個人都沒有遇到,仿佛這間府邸隻是個空宅。
到了姐姐的院子門外,她將耳朵貼在門板上,聆聽裏麵的動靜,什麼都沒有聽到。
她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很緊張,心髒“怦怦”的狂跳不停。
其實算是很薄的這塊木板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光景呢?
她把手按在半扇門板上,竟然感覺這扇門很沉、很重,似乎很難推開,又似乎一旦推開,就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
這令她猶豫了好久,遲遲不敢推開。
一切已成定局,還能發生什麼事呢?
她啞然失笑,故作輕鬆的推開門。
那一瞬間,她全身血液凍結,再也無法動彈,連笑容和氣息似乎都凝固了。
她就保持著推門的姿勢,以及從輕鬆微笑轉成震驚、凍結的那一瞬間的表情,像雕像一般,站在門口,看著前方。
前方的花架下,明亮的燈光中,本該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的姐姐、父親、母親以及全失、祝慈、胡兒六人正坐在桌邊,或在喝水,或在擦臉,或在整理頭發和衣物,一個個平靜而悠然。
這畫麵,詳和不像真的。
是夢境嗎?
她恍恍惚惚的想著。
也不知是過了一會兒還是過了好久,她的身體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機械的往花架下麵走去。
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心裏有一個顫抖的聲音在恐懼的叫住她,但是,她無法控製自己的雙腳不走過去。
“你們看,她來了--”她聽到全失驚奇的指著她並叫起來。
所有人立刻轉頭,齊刷刷的看向她。
他們的眼神,有冷漠,有悲涼,有憐憫,有厭惡,有嘲弄,有無情。
就像看著一個怪物。一個不受歡迎的怪物。
這些眼神令她極度難堪,極度想逃。
但身體卻不聽腦裏的指令。
就這樣走到了他們的麵前。
“姐、姐姐,”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飄渺虛空得就像死人的囈語,“你們、你們還好嗎……”
她現在是在做夢吧?眼前的一切,包括她的聲音與她的舉動,都像在夢裏飄浮一樣,沒有半點實感。
“很好啊。”鳳驚華站起來,慢條斯理的拿毛巾沾了水,擦拭身上的“血跡”,懶懶的道,“我們沒事了,讓你操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那就好……”鳳含玉的聲音微微哆嗦,“你們、你們怎麼會沒事呢?”
是啊,怎麼會沒事呢?
那種不會要了人命,隻會讓人不能說話、沒有力氣做事的毒藥,可是祝家的獨門毒藥,不久前才剛剛研製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