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迅速拿出一枚安神靜心丸,丫環拿過以後,強行給夏梨梨喂下,夏梨梨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夏梨梨做了很長很長的噩夢。
噩夢裏,有一座高高的、巨大的、在陽光下閃爍著白色詭光的人骨山,一個枯瘦如柴、遍體鱗傷、戴著手銬和腳銬的少年正在艱難的爬山,她知道那就是流雪。
她追在流雪的身後,叫著流雪的名字,流雪終於停下來,回頭……
流雪的臉,赫然竟是一具白生生的骷髏,那具骷髏還對她笑……
“啊--”她在夢裏尖叫,想醒過來,卻怎麼都醒不過來。
她恐懼得全身都是汗,都在顫抖,卻無法擺脫這樣的噩夢,一次次的重複著人骨山、骷髏頭、吃人肉的場景,重複著極度的恐懼與冰冷。
當她終於醒過來時,就像死而複生一般。
“梨梨,你終於醒了……”夏母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不停的抹眼淚,兩隻眼睛都紅了。
“母親……”夏梨梨啞著聲音道,“我、我還活著?”
她覺得眼前的一切才是夢,要不然,已經身陷地獄的她,怎麼可能逃得出地獄?
“傻孩子。”夏母輕撫著她的臉,落下淚來,“你這般年輕,這般健康,怎麼可能這麼早離開?乖啊,別胡思亂想,有娘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流雪……”夏梨梨吃力的坐起來,“流雪怎麼樣了?我要去見流雪……”
夏母的臉色變得為難和凝重起來:“你現在身體不好,還是先休息吧,休息好了再去見流雪啊。”
夏梨梨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更是非要下床不可:“我要見流雪,不讓我見流雪,我就死給你們看……”
她推開丫環的攙扶,踉踉蹌蹌的往外麵走去。
但幾名丫環又抓住了她:“小姐,王爺正在休息,您暫時莫要去打擾他……”
夏梨梨猛然抓起一隻瓷杯,摔在桌麵上,而後拿著尖銳的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不讓我去見流雪,我就殺了自己……”
如果流雪真的死了,那她就隨流雪而去。
流雪在地獄裏倍受煎熬的時候,她沒能陪在流雪的身邊,釀成一生的悔恨,所以,她不會再讓流雪單獨去黃泉,不會再讓流雪獨孤。
夏母早就領教了她對秋流雪的執著與失控,這會兒也不敢阻攔她,隻得歎息,擺擺手,讓人扶她過去。
夏梨梨被扶到隔壁的房間,還沒進門呢,門就打開了,一個人抱著秋骨寒出來,差點將她撞倒。
兩人麵對著麵,都是一愣。
“你、你要帶流雪去哪裏?”夏梨梨擋在流雪的那個啞巴跟班麵前,激動的道,“流雪是我的,你不可以帶走!快放下來,快把流雪放下來!”
霧公子一臉凝重的搖搖頭,身體一側,想從她的身邊閃過去。
但夏梨梨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哭著道:“你不可以帶流雪走!嗚嗚嗚,流雪是我的……”
她的眼睛腫如核桃,嗓子極其沙啞,頭發還是亂亂的,甚至還流著鼻水,看起來又可憐又悲慘。
霧公子長歎一聲,低頭看向秋骨寒,搖了搖頭。
夏梨梨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頓時驚得幾乎魂飛魄散,流雪雙目緊閉,臉透青灰,看起來竟然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流雪--”她哭著放開霧公子的手,就要往秋骨寒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