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姬蓮再一次因為頭痛和心絞痛而無法入眠。
她好想念皇上,想念得要瘋了。
可皇上已經好久沒來了,代替他的是一件件名貴的禮品和衣裳首飾。
可她不需要衣裳首飾,她隻想要皇上,隻有皇上能讓這漫漫長夜不再痛苦和難熬。
可她還是不想去求皇上來她這裏,不想讓皇上看到那麼可憐悲慘的她……
今晚的月亮很圓很大很亮--竟然又是不適合一人獨眠的月圓之夜。
窗前有花,皎潔的月光從半敞的窗欞流瀉而來,宛如地上霜。
好冷清。
姬蓮看著窗前的好花圓月,鬼使神差的下床,赤著腳,踩過地毯,朝外麵走去。
她比較信得過的侍女和太監都不在了,她不想姬家派來的人盯著她,因此臥室裏無人侍候。
外室裏,兩名宮女正在打盹。
已經瘦得弱不禁風的她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就像一隻貓踩在地毯上,沒有半點聲音。
她躲過人數並不多的值夜的奴才,在仙霞宮裏到處轉悠,就像一抹無家可歸的幽魂。
她也不知道她在轉什麼,她隻知道,她若是再一個人躺著什麼都不做,一定會瘋掉的。
隨便讓她做點什麼都好,哪怕去殺人放火都行,也比像個死人一樣躺著好。
前麵,突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似乎有幾個人在趕路。
她隱進一邊的樹叢裏,靜靜的等那些奴才走過去。
除了皇上,她現在是幾乎誰都恨,誰都怪,誰都討厭,包括仙霞宮裏所有的奴才。
她的自尊與驕傲不允許她讓任何人看到自己這副鬼一般的模樣。
幾名太監抬著一副擔架,從她前麵的小徑走過去,邊走邊低低的說話。
“祥音這姑娘脾氣這麼好,又侍候了娘娘這麼多年,怎麼就得罪了娘娘,就這樣被弄死了?真是可惜哪。”
“我聽說娘娘派她和福音去侍候荷妃,本意是想拉攏荷妃,但荷妃卻投靠祝貴妃去了,娘娘怪她倆辦事不利,就把她們倆給關進雜物房裏,天天打,祥音身體比較弱,就先死了。我看福音也快不行了……”
“怎麼侍候娘娘的都沒有一個好下場呢?就連那個姬子也是,對娘娘越好的,死得越慘哪……”
“姬子可不是娘娘殺的。但我聽說,姬子其實是被姬家給殺的,好像是因為他幫娘娘做了一些秘密的事情……”
“你從哪裏聽說的這事?我聽到的可是姬子是被祝貴妃派人給哢嚓的……”
“姬子受的是外傷,祝貴妃要殺人,怎麼會用刀殺人?應該是用邪術殺才比較對吧?我認識一些江湖人,他們喝多了跟我說姬家雇傭江湖殺手去殺人,殺的好像還是姬家自己養的殺手,那些殺手似乎是替宮裏的公公做了什麼事,得罪了姬家……”
“不瞞你說,我與姬子是老鄉,聽到他被祝貴妃派人給殺了,我還恨過祝貴妃呢……”
“別忘了我們進宮前夫人交待的話。姬家與祝家要以大局為重,不可再計較以前的恩怨,以後你別再嚼祝家的舌頭,小心落得跟姬子一個下場……”
他們走遠了,他們再說什麼,姬蓮都沒再聽到了。
但聽到的訊息,也已經夠多了。
風吹樹搖,沙沙作響,她在“沙沙”聲中“嗬嗬嗬”的笑起來,眼睛閃動著野獸般的光澤。
原來姬子是被家裏給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