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而後往前一指,對車夫道:“跟上那輛馬車,別跟丟了。”
車夫沒有跟丟。
這種天氣,在外麵晃蕩的人並不多,路上空得很,所以,老者很順利的跟著祝慈,來到了鳳府大門前。
“原來你住在這裏!”老者猙獰的笑著,眼裏滿是狠色和怒氣,口氣更像是充滿了血海深仇一般,“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祝慈,老夫這次一定饒不了你!”
“欺騙本巫的代價,可是很慘重的,老夫一定要讓你對老夫的所作所為後悔至死!”
“哦嗬嗬嗬,你以為你躲在這裏就沒事嗎?你以為鳳家給保得住你嗎?”
“憑老夫的手段,要整死你還不是小菜一碟……”
車夫隱隱聽到車廂裏傳出來的陰惻惻的聲音,脊梁就是一寒,這老頭,不會是不正常吧?
好在這老頭很快就叫停馬車,賞了他一貫錢,讓他走了。
而後,老者左右張望,又走了一會,鑽進路邊的客棧,找了間房間,先住下來。
鳳府如今太風光,因為皇後即將出嫁的緣故,進進出出的人特別多,但也管得特別嚴,光是鳳府門口的侍衛就有八個,非鳳家人進出都要驗明身份,他是進不去的。
所以他隻能在外頭守株待兔,待祝慈出來了。
祝慈說了還要去找祝福,那麼明天或後天,祝慈肯定會出門,再對照鳳府與祝福家的距離,祝慈肯定得在中午之前出門,他隻要在鳳府前頭的必經之路守著就對了。
如此,一夜過去。
天色大亮的時候,他就將自己裹在厚厚的棉衣裏,隻露出一雙眼睛,慢慢的往鳳府走去。
而後躲在鳳府大門斜對麵的大樹的樹幹後麵,盯著鳳府大門。
天色陰暗,寒風呼嘯,他躲在這樣的陰影裏,與陰影融為一體,就算從大樹前麵路過的行人都很難察覺到他,他不覺得自己會被發現。
他確實沒有被鳳府門口的侍衛發現。
但這個上午,祝慈也沒有出門,而他在寒風裏縮了太久,凍得直打哆嗦,身體都要凍成冰塊了。
好不容易熬到午時,他實在是憋不住了,抖著又僵又餓的身體,慢慢的從大樹後麵挪出來,沿著牆角,往最近的酒樓走去。
他走得很慢,手腳因為凍僵都不像是長在自己身上了,就像從他身體裏長出來的木頭一般,難受得他要死。
他幾乎就沒有吃過這樣的苦。
他長這麼大,吃過的最大的苦頭、受過的最大的罪,就是祝慈害他的。
他更恨祝慈了……
突然,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個刻意壓得很沉悶,還透著邪惡意味的聲音道:“祝巫,你想往哪裏跑?”
他好不容易才微微解凍的身體,瞬間又繃緊了,凍僵了,甚至還因為受到的驚嚇太大而重重的一抖,幾乎往前栽去,好在身體太硬,沒癱倒。
他被發現了?
他竟然被發現了?
他都瘦了這麼多圈,憔悴得不成人形了,還將自己包成這樣,卻還是被發現了?
完了!真的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辛辛苦苦的好不容易才逃回天洲,結果、結果才發現祝慈的身影,還沒來得及報仇,就要玩完了……
這一瞬間,他差點就要哭出聲來。